听到妈妈在我耳边轻轻地说:「小涛,你记住,长大后千万不要轻易地相信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她们最会伪装了。……不过,如果你遇上一个什么都肯为你做的女人,那你一定要好好爱她!保护她!永远都不要让她受到伤害,知道吗?」
我迷惑地睁开眼睛,问道:「妈妈你在说什么?」
妈妈轻轻笑了一下,亲了亲我说:「没什么,睡吧,妈妈爱你。」
「嗯,我也爱妈妈。」我在妈妈脸上也亲了一下,便慢慢地在妈妈轻声哼唱的歌谣中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妈妈做好了早餐,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我吃。吃完后,妈妈忽然点了一根香烟,她吸了一口后,解开了胸前的衣扣,然后把香烟递给我,指着自己胸口上的一个烟疤说道:「小涛,这是那姓赵的留在妈妈身上的,妈妈不能带着这个疤,你帮妈妈好吗?」
妈妈胸前雪白的肌肤上比以前多了一个圆圆的粉红色的疤痕,我捏着香烟傻傻地问道:「妈妈,我怎么帮你?」
「来,像这样……啊啊……」妈妈握着我的手把燃烧的香烟戳在了那枚烟疤上,形成了一个新的疤痕。
妈妈低头看了看新疤痕,欣慰地笑道:「这样就行了,小涛,这个疤是你留在妈妈身上的,不是别人留的,你要永远记住妈妈身上的这个疤,这是你留在妈妈身上的记号。」
「嗯。」我心疼地抚摸着那枚疤痕,说道:「妈妈,你疼吗?」
妈妈摇了摇头,说:「不疼,这是小涛给妈妈的爱,妈妈不疼。好啦,上学去吧。」
「嗯。」
妈妈帮我背上书包,给我整了整衣服,在我脸上亲了一下,说:「路上小心车,上课要认真听讲。」
「嗯,妈妈我走了,妈妈再见。」在我刚走出家门时,妈妈又叫住了我,蹲下身子,拉着我的手,又用力亲了我两下,摸着我的头,仔细地看着我,眼里闪烁着泪光,痴痴地对我说:「小涛,你也亲亲妈妈好吗?」
「嗯,好。」我踮起脚在妈妈的两侧粉腮上各亲了一下,然后犹豫了一下,壮着胆子在妈妈的嘴唇上也飞快地啄了一口。亲完后,我心里很紧张,像做错了事一样低着头不敢看她。妈妈笑了笑,说:「小涛真好,去上学吧。」
我走出了我家的楼,忍不住又转头往家里看了一眼,发现妈妈正在窗户上看着我,她见我回头,便笑着对我挥了挥手,那笑容里仿佛蕴含着诉不尽的凄美。
妈妈的芳唇柔软温热,虽然我只轻轻地啄了一下,但那种感觉却有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妙。我不知是因为亲了妈妈的缘故,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今天一整天,我总是心不宁,空落落的,有点慌。好不容易挨到放学,我抓起书包连队都没有排就往家飞奔。
一进家门,我便大喊:「妈妈,我回来啦。」没有回应,我的心不知为何,慌得更厉害了。又大喊了一声:「妈妈,我回来啦。」同时跑进妈妈的房间里,里面没有人,我连忙跑遍家里的每一个角落,最后在卫生间里找到了妈妈。妈妈全身赤裸地坐在澡盆里,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头发上别着我送给她的小红花,澡盆里灌满了红色的水。
我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走过去轻轻推了推她,结果发现她的身体冰冷僵硬,我刚放下的心立刻又揪了起来。我一边用力地推着她,一边焦急地喊着她,可是妈妈始终没有反应。我彻底慌了,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我知道妈妈肯定出事了。
我快速跑出家门,使劲敲着邻居家的门,大声哭喊道:「叔叔阿姨,开门啊,我妈妈出事了!」
我隐约听到了门内有动静,然后是一记轻轻的嘘声,最后就没声音了。我继续敲了很长时间的门,始终没有人开门,又敲了其他几家邻居的门,也没有回应,只好跑楼下去,继续找大人。这一次挺幸运,我刚敲了几下,门就打开了,一个相貌猥琐的小眼大叔站在我面前,问我:「噶哈啊?」
我急忙慌慌张张地说:「叔叔,我妈妈出事了,她没有穿衣服躺在澡盆里……」猥琐大叔的袖珍绿豆老鼠眼瞬间放大,绽放出夺目的光彩。他一把拉住我,急切地问道:「哪儿呢,你妈在哪儿呢?」
我带着他进了我家,直冲进卫生间,对他说:「在这儿,在这儿。」
猥琐大叔立刻僵住了,眼也黯淡下来。过了一会儿,他伸手在妈妈的鼻下探了探,然后转头也有点慌地问我:「你家还有大人吗?有没有他们单位的电话号码?」
我说:「有!有!」我跑进妈妈的房间,在床头小抽屉里掏出了一个小记事本,翻了翻,找出爸爸公司的电话,递给他。他问:「这是谁的?」
我说:「我爸爸的。」
猥琐大叔说:「你爸爸叫什么?」
我说:「薛XX。」
他拿着小本子急匆匆地跑下了楼,我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从窗户上看到他跑到公共电话那里打电话,就也下了楼,远远地听到他在对着电话说:「喂,你好,我找薛XX。哦,我他邻居,他家里出事了。嗯,好……哎,你好,薛先生,我是你楼下的邻居,你老婆出事了,你快点回来吧。她,她那啥,割脉了。你别激动,我已经帮你叫了120和110,一会儿他们就来了,你也快回来吧。嗯,对,你儿子也在,就是他和我说的。免贵姓钱,嗯,好,好,没事没事,嗯。」
猥琐大叔放下电话没多久,110就来了,20年前的车速那绝不是盖的。几个绿衣绿帽的警察叔叔走了过来,猥琐大叔上去和他们说话。然后120也来了,看着他们在我家里进进出出的,我很紧张,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场面,白绿相间,气势磅礴。中途还有几位警察叔叔来问我问题,问我什么时候发现的,最后一次见到妈妈是什么时候,说了些什么,等等。
过了一会,爸爸也回来了,他和警察叔叔们说了一会话,我看到妈妈被人用白布裹着抬出了卫生间,又抬出了家门,一直抬到楼下的救护车里,周围围上了好多看热闹的人。
看着装载着妈妈的救护车越行越远,我的心逐渐充满了恐惧:妈妈,她,是不是,死了……
妈妈真的死了,她那美丽的身体变成了一捧白灰,装在了一个小盒子里,被姥爷一家人带走了。我知道什么是死,我很怕死。我不知道死有多痛苦,我也想象不到,但就是因为想象不到,才更觉得它恐怖。以后我永远都失去妈妈了,爸爸说妈妈去了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很遥远,她会在那里远远地看着我,守护我,直到永远。
公元1990年10月12日,星期五,农历庚午年八月廿四,阴雨。我的妈妈李筱晨于家中卫生间内割脉自杀,与世长辞,享年32岁,其腹中尚有8个周的身孕。
我和爸爸生活在了一起。在妈妈去世后的第八天晚上,我听到妈妈的房间里又传出了争吵声,这次是两个男人的声音,一个是爸爸,另一个是公鸭嗓。
公鸭嗓:「薛大哥,你饶了我吧,这不关我的事啊,是她先勾引我的。」
爸爸说:「放你妈的狗屁!就你这烂样,还勾引你。」
公鸭嗓:「真的啊!薛大哥!我虽然也想,但我知道我自己是什么德性,所以压根就没敢打嫂子的主意,真的是她主动的,不然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爸爸说:「你说说这些照片都是怎么回事?」
公鸭嗓:「这些都是她叫我拍的,照相机和胶卷也都是她买的,都外国进口的,里面那些花样玩意也都是她想出来的,照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