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将吴征全身上下罩住,避无可避。吴征长刀圈过一立一划,将六剑一同磕开,足下一顿一错行云流水般横移七步,刺斜里向剑阵攻去。长枝剑阵又是六剑齐出,将他的攻势挡了下来。
吴征绕着剑阵转了三圈,心中已有数。长枝派的剑阵的确威力无穷,这些名家子弟法度严谨,剑阵更是熟极而流。先前对吴征的气势汹汹专注守势,即使内力相差许多也能守得滴水不漏,但也不是没有破绽。这些人与吴征交手了几招,对双方的差距也心知肚明,一个个面色沉重,身形也更加沉稳,绝无人会再贪功冒进。
“蒯博延呢?”当先的三剑刺来,剑尖轻颤带着剑风锐啸的咻咻之声,变幻无方。吴征长刀舞出一派刀光护住周身,这三剑之后,还有三剑,六剑齐刺不知攻向何方,不得不暂时守住要害。
无人应答。他们可不像吴征内力浑厚,激战间也能随口说话,只恐一开口就泄了真气。吴征嗤笑一声,道:“这点微末道行,谁借给你们的胆子?”
言出法随。长枝门人只见眼前起了一道惊雷,刀光耀目!
长刀在前三剑虚颤之势将尽,后三剑未至之际,横刀反刺。这一刀大异刀法的大开大合,而是以刀做剑,招式清奇,但在他内力灌注之下,又气势惊人!
长刀上封下砸,封住前三剑,又磕住后三剑,吴征不退反进,从六剑的缝隙间抹了进去。长枝门人大惊,见吴征来势猛恶,不敢硬挡,纷纷挥舞着长剑以退为进,稳守阵势。但在绝世高手眼中,破绽绝不是他们的修为所能掩去。吴征长刀一拖,泼风般横扫,刀刃闪着噬人的寒光,所向披靡。
“列!”领头的长枝门人百忙中喝了一声,六剑三三交叉在一起,一前一后地抵挡。
长刀划过,七般兵刃发出呛啷的交砸大响。长枝门人齐齐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但也把吴征的长刀牢牢夹住。
“斗!”另外被剑阵挡在后头的七人听得这一声号令,纷纷跃过前排六人的头顶,剑光如网向吴征刺来!
吴征等的就是这一刻,他将长刀一逼迫住前排六人,忽然撒手,双掌齐齐向上推去!
这两掌若势蕴风雷,吴征又大喝一声!这一喝运足了内力,若半空中起了个霹雳。长枝门人神魂震荡,剑势一滞,吴征双掌连拍,内力到处,长枝门人纷纷被拍得向后倒飞——仅余一柄长剑还在眼前弄影。
吴征左掌扣着剑身,铁钳般一拖将那名长枝门人拖进身前,右掌拍出,那长枝门人孤身如何抵挡,被一掌打得如片枯叶般斜斜飞出,登时没了气息。这人的武功在长枝门人中最弱,剑阵再强,也难掩弱点。在吴征这样的大行家眼里,略作试探就已心知肚明,几个回合下来干脆利落先解决了一人。
剑阵少了一人,立刻现出破绽,不到五个回合,吴征突入阵势,刀光剑影中又一名功力较弱的长枝门人被抹了脖子,倒地而亡。吴征的攻势如狂风暴雨,连绵不绝,长枝门人的惨呼声响得越来越急,又接连倒下四人。残余的七人肝胆俱裂,发一声喊向七个不用的方向逃去。
吴征也不追赶,急急抱起栾采晴,向右面的山峰疾奔而上!
“你方才那一掌叫什么名堂?”
“震惊百里。”
“降龙十八掌么?还是那个叫什么一阳指的?”栾采晴皱眉道:“你的武功怎么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名头,从前都没听过。”
“以前追求雁儿的时候,自吹自擂来的。”吴征勉强笑了笑,道:“不过这些武功的确高深,等回了紫陵城,我得好好参详参详,能融为一体就好了。”
这一战虽算不上多难多惊险,但吴征面色潮红了些,唇色却变得白了些。栾采晴知道他刻意弄出大动静,又要速战速决,内力消耗甚巨,伤势必然又重了几分。美妇目光流转,道:“看见前面的孤峰了么?我们在山顶稍歇片刻,待追兵都赶到山下了,我们再往那座孤峰去。”
“不能歇。”吴征苦笑了一下,也不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道:“这里有动静,不需要多久整片区域都会被封锁起来,到时候我们要出去更难。”
“我是想让你歇一歇,我的份量……可不轻。”
“无妨,我还撑得住。咳咳……”吴征又咳了两声,潮红迅速退去变得苍白,不一时又变得潮红,喘了两口气道:“对了, 那孤峰是什么地方?到了我们就安全了?”
“是我从修行玩耍的地方,崖上有一处山洞,易守难攻,只有到了那里,我们才能坚持三日。
第十三章 和血为歌 风雨孤道
山路迤逦伸向远方,连绵的春雨中却有股肃杀之意。不远处刚刚流下的满地鲜血不知是否已被雨水洗刷,前方又有多少未知的血要流。
吴征横抱着栾采晴不敢直走山道,只敢在两旁的树林里行进。一路施展全力纵高伏低,踏水无痕,行到山崖边俯瞰周围的数座山峰与参差道路。方才与长枝门人大战了一场,闹出不小的动静,四周的燕兵都在向岔路口合围。也幸亏吴征当机立断,否则陷入包围圈里又会是一场苦战。
“前面……不太平啊……”运足了目力看看前方的道路,吴征道:“十步一岗,二十步一哨,他们行动起来也快得很。”
“但是过了这一带,前面又会好上许多了。”栾采晴凝望吴征一眼,道:“既然不好闯,不如歇一歇,等他们来找。”
“能不能说些有用的话?福慧公主不会慧字全失,成了福气公主了吧?”吴征恼怒道。他原本带着伤痛情绪就不佳,深陷重围精神更是紧张,栾采晴一味说些妇人之见的话,着实让他心火直冒,忍不住就出言讽刺她不用动手就罢了,走路也不必了,连脑子也不用,光顾着享福来着。
“嘻嘻,人家心疼你,还不识好人心。”
“别别别,这当口你闹个什么?再闹下去我们的命都要交代在这里!”吴征愈怒。栾采晴一贯说话都是虚虚实实,分不清真假,有时让吴征避之唯恐不及。但眼下这个要人命的时候还说些不着调的昏话,吴征险些骂出一句猪队友。
“好啦好啦,消消气,我看你有些紧张,想找你聊聊天罢了。”栾采晴撅唇一笑,又嗔又喜道:“你想清楚了没?要走就快些,不走……你还想把人家抱到什么时候?”
“额……”吴征猛省,将栾采晴放在一块树下较干燥的草地上,抹了把汗道:“是我不对,呵呵,真有些紧张。”
“哟,这还要赔不是么?不是我,你也用不着来这里趟火坑。说到底还是该我给你陪个不是才对。”
吴征说完话便沉默下去,也不知听没听见栾采晴所说,只双目直勾勾地望着前方,目光空洞,又似在出神。
“我们从这里的山崖攀下去进林子。林子里暗哨重重,但是这么大的地方,每一处暗哨的人都不会多,那难不倒你。我们可以放慢些脚步,摸到近前了你再动手杀人,手脚利落点叫他们发不出讯息。等那些同党发现了总要些时刻,我们少说能到前面那座山峰去,这一回咱们假装走山道,爬到山腰就转走山崖,你轻功不是很好么,攀个山崖总做得到,也花不了太多力气。”栾采晴等候了片刻才悠然道。
“比我想的好得多,不愧是福慧公主。”这一停足有两炷香时分,吴征平心静气了许多,也明白栾采晴一片好心,的确是想让自己歇一歇。恶战连连,的确是身心俱疲失了方寸。他定了定神,抱起栾采晴向山崖边走去。
“你刚刚在想什么?”
“在想桃花山,我娘一路都镇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