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位子上才缓了一口气。
手中攥着的两卷纸,表面被手汗打湿,原本摸着有些剌手粗糙的纸面变得绵软。我将其中一卷塞入纸盒,将另一卷展开分给赵康,用剩下的则直接丢进了桌子一旁的垃圾桶里。擦完汗我把火锅加热器关掉,锅中冒着气泡的汤汁逐渐变小变少,直至平复下来,这锅涮完菜的汤汁比之刚端上来时更加浓郁,颜色更深,表面覆着一层油汁。看着这锅高汤,灯光的反射下映出了我模糊的一张脸,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者说所有人不过是一锅火锅汤,刚端上来时清澈单纯,后来经过各种食材的乱炖,融入了各种颜色和味道,虽然味道更加的丰富,颜色看起来更加的醇厚,但也永远也回不到那个最初的样子,那单一纯洁的味道只复曾经。
“你不吃了?吃饱了?不再来点?”看着我面前不在亮灯的加热器赵康问道。“不吃了,有点撑。”说罢我还即兴打了个长嗝,关掉的火锅不再凶猛的往外冒着热气,我清楚的看着对面那张脸,他面色潮红,不知是酒精上头还是被热气熏得,亦或是两者都有,嘴唇竟也像涂了口红般又油又红,头发泛着油光无力的趴在头皮上,那锅里还在沸腾着,一旁是堆在一起的各种食材。这逼胃口颇好,不停的拾掇着锅里的菜,一筷筷的往嘴里塞,那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也水渍渍的,油的发亮,整个人像是刚从油锅里池水里捞出来似的,又油又湿,这让我想到了《千与千寻》中女主的父亲,坐在那里狂吃不已,最终变成一头任人宰割的肥猪,我不知道对面这逼会不会变成猪,但那渐胖的体型似乎在慢慢的接近。“操,你还鸡巴吃啊,你这单论饭量别说研究生了,最起码是博士后级别。”
我看着他将一旁的菜消灭干净,起身端起空盘还要去拿菜,不由得调侃道。“你这啥饭量,才吃多少就不行了,我跟你说,这开自助的老板就喜欢你这样的,刚扒拉两口就饱了。”他有些大着舌头的说道。“咋,你还准备吃回本?”“吃不回本也得吃饱吧。”说罢他拉开门走出了包间,不一会儿大厅再次传来了东北女人的大嗓门和大笑声,隐隐的还有赵康大着舌头的嬉笑话语声,不一会儿这逼就托着一个盘子推门走了进来,盘子里堆满了菜,红的绿的紫的白的一大坨,像一个小山,同时还带着满面的春光。“最后一盘啊,嗝——。”他刚说完就打了一个震天的响嗝,连飘在他面前的蒸气都被吹散了,这逼拍拍肚皮,嘿嘿一笑,手伸到下面,不知从哪摸索出两瓶易拉罐可乐,伸手递过来一瓶,“老板娘送的,看我喝的有点多,让我醒醒酒,给。”
我接过可乐,有点凉,应该是从冰箱里才拿出来的,看着易拉罐瓶那大红色的瓶身,我又想起了老板娘的红唇和美甲,我只能将可乐放在一旁,看着对面的逼大口的猛灌着。“你不喝?咋,嫌凉?”“喝不下,吃太撑了,你要想喝,把这瓶也给炫了。”“操,也行。”说完他往嘴里塞了个丸子,鼻翼翕动着吸着气,含糊不清地说道:“你这吃不多喝不多的,以后别吃自助了,吃点别的啥。”“这不是你选的地?”我顿了顿又说道:“再说了,这自助又不冲着吃回本来的,吃的是菜的种类样式,谁像你鸡巴个吃法。”赵康举起可乐咕咚咕咚一口气闷完,手一捏嘎嘣嘎嘣作响,随手就将捏变形的可乐瓶扔进桌下的垃圾桶里。“没办法,嗝——,谁叫哥饭量大呢。”他一句话被嗝分成前段和后段,滑稽不已。
最后他往自己的锅内打了两个鸡蛋,笑呵呵的说道:“最后吃两蛋,吃哪补哪啊。”最后随着一声滴的按键声,对面的仁兄终于是结束了进食,心满意足的将第二瓶可乐的最后一口灌下,极为满足的砸了咂嘴。“咋样,吃饱没?”我问道。“真要说啊,还能再炫点。”我靠了一声,以此表达我对其食量的敬意。出了店门,寒冷的冬风吹过街道,带着点萧索的意味,看了看表,已然是晚上八点多了,因为有的学生晚上只有一节课,所以这个点附近的学生比之我们刚出来时要多一些,熙熙攘攘的,五彩斑斓的灯光照在他们身上透着不一样的采。路上,那些拉车叫卖的小贩一时间全部消失,校门口不远出一辆拉着警示灯,车身上印有城市管理的皮卡停在那里,注视着周围四方。
显然,我俩回去的速度要比过来的速度要慢,毕竟肚子里装着货不能和空车相比,吃饱饭的人们总是那么的悠闲,没有了觅食的急切,所以这世上很多闲事和多余的事,都是那些吃饱了撑的搞出来的,这老是让我想到那张印着老院士袁隆平被人配上‘我让你吃太饱’字样的网图,搞笑中带着讥讽的调侃。身上的汗,在路上走了一段时间后渐渐消退,衣服有些湿,即使是穿上外套被风一吹还是有些凉意,这种冰火两重天的剧烈变化着实有些刺激。赵康一手提着书包,一手插兜,悠哉悠哉的的走着,他棉袄敞开着,还在散发着多余的热量。“来根。”他举着烟盒如是说道,那红塔山三个红字有些灼人眼球,但我还是从中抽了一根出来,打火机的火苗在风中摇摆着,摇摇晃晃似挂在空调外机上的红色布缎。
吐出一口烟雾,烟草的独特味道熏过那刚进过食的味蕾和食道,仿佛能给身体带来热量般。我似乎已经适应了这7快钱的味道,冲鼻的味道和剌嗓子的劲道也变成不错的体验,黑夜里,两点明黄色的亮光交替闪烁着,直到烟卷燃尽,呼出的烟雾带着温热的哈气弥漫在周身。“饭后一支烟,赛过活仙。”这逼哈哈的笑着,如一头无忧无虑的肥袍子,不多时,那股萦绕在我心头的焦躁感才渐渐的消去。走进校门,迎头而来并肩而去的学生成群结队的,说笑吵闹声在周围此起彼伏,路上的路灯似乎更亮了,我俩不由的同时打了个口哨,引得从身旁路过的两个女生一阵的嬉笑。
回到寝室,冷清的宿舍带来一丝身体上的暖意,拿出手机给韩佳瑶说了几句话,酒精带来的倦意便袭了上来,作为当代大学生睡觉和吃饭每一样都是必不可少。不可否认,下午的那顿午觉睡得着实有些累,以至于精上总有种疲惫感。而赵康倒是精奕奕,这种出了自习室后获得短暂解放的状态倒是格外的真实,曾经的我也是亲身体会过。洗漱过后我们默契的统统上了床,为了防止再下床关灯这种不必要的行为出现,提前关上了几个大灯,亮起的是夹在床头的小夜灯。像这九点多就上床的事儿,在我的回忆里还是极少发生的,那不成文的标准上床时间似乎往往在11点过后。所谓的夜生活也深深地埋入在当代大学生的基因里。
“咋,这就睡了?这才几点,咋真瞌睡啊?下午没睡?”赵康躺在床上一边刷着手机一边嗷嗷道。手机屏幕那冷色的光打在他的脸上,把那张肥脸照成阿凡达的模样,镜片反着光看不清他的眼睛。“喝点酒,有点上头,乏得很。”我闭着眼幽幽的说着。“操,有对象就是不一样,天天睡都能这么瞌睡”说完他又打了一个又长又响的嗝,隔着老远我似乎都能闻到一股子火锅夹杂着酒精的味道,发酵的是如此的醇厚绵长。我知道这逼肯定是在逛贴吧论坛,这几乎是我们每个大学生都喜欢干的事儿,那里总有很多吊人吊事怪诞葩,那里也是所谓的真相揭露地,一些平时不能说的社会和政治上的鸟事,在此总是被广大的吧友坛友扒开那遮羞的底裤,露出那丑陋又意料之中的私处。
就比如曾经在贴吧论坛上,吐槽学校硬件垃圾的广大同窗前辈们,面对官方的屏蔽和围追堵截,广大吧友八仙过海各显通,种种露骨的贴子不知是用了何种办法,在一次次筛查检测中,成为漏网之鱼,嘲笑着官方的无能与现实的黑暗。或许是曾经有段时间各大网友在网路上的行为过于猖狂,那次桐城市市政府联合市公安局开展了一次大规模的本地净网行动,删除了大量的所谓的危害社会公共安全的贴子和留言,以至于当时桐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