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还没嘞,我想着你没吃的话,等着一会儿跟你一块吃。”“一块?妈,你来桐城了?”说实话我有些惊讶,虽然平成离桐城并不远,但对于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母亲还是感到有点突兀,当然还有些许的惊喜。“妈,你咋来桐城了?我记得你半月前不是才来这儿进货,咋,真快就卖完了?”对于母亲上次来进货的事我还记忆尤新,那时候我才刚开学没几天,母亲给我带了几袋子吃的,除了一些平成特产外,大多数都是新鲜水果和零食,我记得当时诧异的问母亲咋买这么些零食,母亲表示不能吃独食,让室友和同学也尝尝,听到母亲的回答我还没反应过来,再当我看到母亲眼中闪烁的笑意的亮光我才意识到什么,毕竟我早就告诉过母亲大四的情况,绝大多数人早已离校,哪里还来的室友和同学,不用问这些个零食和水果肯定是给韩佳瑶带的,只是照顾我的面子没有直说,那我当然也是顺着杆子往上爬,应了一声装作浑然不知的样子,只是那伪装的模样在母亲眼中显得那么的简陋,她微微上翘的嘴角早已说明了一切。想着这些我不仅疑惑母亲为啥又来桐城了。
“这回来,不是进货来的。来见一个老同学,听她说桐城这两天有一个国际商业展,我顺便来看看。”“老同学?啥老同学啊,我见没见过,男的女的。”我下意识的脱口问道。“切,管得多。妈的同学多了,哪能都让你见过。”她的声音有些活泼,带这些狡黠。接着她又说道:“是你一个阿姨,跟妈当时是一个寝室的,上学的时候关系还行,只是毕业后很多年没联系了,前段时间突然打电话过来说是要聚聚,我没应,后来几天又联系我,我推辞不过,这不听说这边有个展览会,趁着这个机会过来看看。”“噢,这样啊。”听到是母亲曾经的室友,不知为何我心里松弛了一下。“噢,噢,噢个头啊噢,你这阿姨现在也是做生意的,听说还开了公司,妈这是想去取取经,看人家是咋把生意做这么大。”
“这么说这阿姨还是个女强人,妈,这可是不错的人脉资源,说不定能拓宽咱家服装销售的路子。”“人脉不人脉的倒没啥,毕竟当年的关系也就那样,再加上这么些年没见了,总不能一见面就要求人家啥吧,就当是老同学相聚叙叙情,我倒是不奢求人家能对咱家的生意有啥帮助。”“这倒也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就当老朋友见面叙叙曾经的同窗情了。”“哼,你倒是能看的清,不像你爸。”母亲嗔怪的说道,说道最后声音愈发的小了,“我爸?我爸咋了?”我纳闷的问道。只听电话那头母亲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咂了下嘴,才有些无奈有些忿忿的说道:“你爸呀,知道我这老同学生意做得大,不管三七二十一,非得叫我买点贵重的礼物去巴结人家,这不是自个降自个的个嘛,你妈我,可没那脸赶着往上贴。”
“嗐,我爸那也是想让咱家过的更好,他就那样的人,妈你别往心里去。”我讪讪的说道。“啧,还用你说,妈心里有数。妈马上就到你们学校门口了,你吃饱没,没吃饱的话出来陪妈再吃点。”看着碗里扒了剩一半的盖浇饭,我压下将要打出的嗝,砸吧砸吧嘴说道:“正好,我还没吃饱,刚垫了垫,我现在就过去。”我刚准备挂电话,那头母亲快速急促的声音传了过来“昊昊,你叫上韩佳瑶,你俩,一块啊。”这回母亲是真的记住了韩佳瑶的名字“妈,佳瑶今儿正好回家了,上午才走。”今天倒是赶巧,不然的话两人的第一面中午就见上了。“真的假的?你可别骗妈,妈早就想见见这小姑娘了,一直没有机会。”我能想象到母亲那蹙起细眉怀疑的表情。“真的妈,要不一会儿我给她打电话,当面给你说。”我信誓旦旦的说道。母亲切了一声,说道:“那等下次吧,今儿个妈就请你一人了。”我应了一声,又说了两句不痛不痒的俏皮话便挂断了电话。穿上衣服带着那包吃了一半的盖浇饭走出了寝室,今儿个要当一回浪费可耻的罪人了。
这个点正值饭点高峰期,乌压压的学生如奔向花蕊的采花蜂,成群结队,嗡嗡的闹个不停。原本还空旷的校园突然间被充满了,如瞬间注了水的气球般,鼓鼓囊囊。我穿成百上千的过菁菁学子,一步步走到了学校的东门口,对于1悉我在东区居住的母亲来说,学校门口就是默认的东区门口。原本以为母亲还要过一会儿才到的我,猛然间瞥见了那辆停靠在路边的白色本田雅阁,它就那样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似乎在嘲笑迟迟到来的我,不用看那1悉的平成号牌,就能在看到其的一瞬间认出那是母亲的座驾。我不清楚母亲是否还在车上,那深茶色的单面玻璃再加上有些强烈的太阳光,让我看到的是一片灰蒙蒙的深色,如一块擦得相当干净的黑板,让人看不透。或许母亲此时正坐在驾驶位上,扶着方向盘遥遥的望着我,也许她的脸上还带着点点的微笑。
我如无其事的向着白色雅阁走去,步伐轻盈松快,在外人看来我一定认定了车内坐着什么人。我站在车门前,很自然的伸手去拉白色的车门,令人失望的是车门紧紧的粘合在车身上,分毫未动,对此我下意识的轻敲了两下玻璃窗,“梆梆”的清脆打击声如动人的打击乐器,但似乎打动不了车内的人。我这才稍微认真了起来,心里有些跳动的起伏,当我双手捧在脸两侧弓着腰准备一窥车内的究竟时,啪的一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很轻很快,似树上掉落下的小果子砸到我般,我心想哪个系的,哪个专业的,哪个1人1人这么巧,却唯独没有想到是白色轿车的主人。知道我通过深茶色的车玻璃才发现那是中午要请我吃饭的人——我的母亲杜秋荷。我并没有看穿这深色的玻璃,而是通过其光滑表面的反射看到了那个站在我身后的中年妇女。
毕竟不是镜子,只能看出个大概的身形,她的脸显得有些模糊看不透,说实话,不知怎么的,一时间我有些发愣,呆呆的没有立刻转过身,可能是害怕我和她都认错了人。随着一句1悉的声音,一切才有了定数,她说的是:“昊昊,咋了?发啥楞,妈没在车里。”我能感受到她话语中带着少许的将笑未笑的意味,也许未笑,但足够的松弛。正对着一辆小车犯晕的我,被人唤醒,回头,一位香喷喷的Ldy正冲着我笑:“傻样,往哪看?咋对着车发半天呆。”她终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始终坚信,如果尚有一种美能在不经意间渗透万物,那就是母亲的笑了。这回不再是模糊的发射投影,阳光直直的照在她的身上,我能看到她那光洁的额头上的点点香汗,连挺翘的睫毛都瞧的根根分明。那双1悉的桃花眼春水微恙,由于刚刚运动过,眼周泛起醉人的红晕,只有眼角那几丝细密的鱼尾纹在诉说着女人已不再年轻。我最喜欢母亲丰润饱满的双唇,微微上翘的唇角带着说不出的风情。
下面是小巧多肉的琼鼻,虽然不像电视里的明星那样,经过刀子的改造后无比挺立,但是可爱无比——这么多年来,她们像是一成未变。我还记得,那天母亲认真仔细的化了点淡妆,皮肤依旧白皙紧致,丰腴的鹅蛋脸上泛着柔美的光泽。母亲今年过了生日就四十四了,虽然已不再年轻,但岁月除了带走属于少女的青春,也留下了成1的风韵。母亲并不是那种特别惊艳的相貌,不会给人第一眼的那种惊喜,但是特别耐看,精致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好像就是让人一遍遍的去推敲,看的越多越入迷。从小到大二十多年来,我最看不烦的就是母亲这张柔美白洁的脸,她总是满怀疼爱的看着我,这也是我从小就比较粘着母亲的原因之一。我傻愣愣的看着面前的这位漂亮美丽的女士,她的眼眸在阳光下格外的明亮,丰沛充盈又圆润温暖,眼波流转间周遭一切都仿佛寂静无声。
“走吧,先吃饭。”她挽上我的胳膊,扭身就走,这时,我才反应过来,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喊一声妈。“跟那个老阿姨同学约好了?”扑鼻一股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