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在 夜色中走出公司大门,准备去搭捷运的裴安伦,十次有八次会遇到也“刚好”出来的凌彦东。次数一多,裴安伦也知道不是那么“刚好”。不过,她没有多说什么。
比较有机会聊天之後,她发现凌彦东其实不像一般年轻帅哥那么轻浮,他对自己出众的长相没什么自觉,也不是那种每天早上在镜子前花大把时间修饰自己之後,才能走出家门的孔雀。相反的,从公事到闲聊,从天气到公司价,他都有自己的见解。
裴安伦算是空降部队,一回国,进公司就当了特助,对於各部门实际运作的况,还是有很多要学习的,从他身上,她听到许多有用的东西。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会和她聊裴若瑶,但是绝对不会提季以肇。
“她说这学期系上课比较少,有多选几门外系的课,不过她不打算念研究所。”在捷运车厢中,凌彦东不太甘愿地报告著,“所以她常常有空写e-卖l吵我。”
“哦,你们常联络吗?”裴安伦笑咪咪地问。
其实凌彦东很不喜欢她那个“乐观其成”的想法,不过,至少可以看到她的笑容,他就算再不愉快,也觉得值得。“嗯,她现在也常上msn,半夜了还挂在网上闲晃不知道嘛。”
“你要告诉她别熬夜呀,对身体不好的。”裴安伦认真代著,“要她好好照顾自己,要不然我们会担心的。”
“那你自己喔?你有好好吃饭、睡觉吗?”凌彦东冲而出。
看她闻言怔住,连忙补了一句:“是......是若瑶问的,她要我好好帮她看著你。”
“哦。”裴安伦恢复微笑,“原来她有派给你这个任务。”
才怪,根本不是这样。凌彦东恨不得咬自己的舌。那个讨厌鬼是有吵著要他报告,不过,关心裴安伦是他自己想做的,跟裴若瑶有什么关系?他才不会听从那个讨厌鬼的指使!
“我没事啊,只是最近比较忙一点而已。”裴安伦抬起,浏览一下
不算太多的车厢,吁出一
气,“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每天只有走到捷运站这几分钟,勉强算是在运动......”
“ 如果真的很累,你也许应该用司机,或是休个假。”凌彦东一直望著她清丽的侧脸,著魔似的,完全移不开目光。
裴安伦像是没有察觉,她又叹气,“坐车这二 十分钟就算我的休息时间了。我觉得这样看看
也不错,过去 我的世界太狭隘了。”
那是因为 霸道的季以肇占去了你的全部时间。凌彦东腹诽著。他知道不能提这个,否则,她眉目间会有一
挥之下去的愁绪。而他痛恨看到那样的她,更痛恨让她变成那样的季以肇。他希望裴安伦永远快乐、开朗,任何伤她心的
,都该下地狱去!
眼看快到站了,裴安伦站了起来,凌彦东也很自动地跟著站起。
“你真的不用陪我走,不会有问题的。”她耐心地解释,这样的景几乎每天都要上演。而几乎每天,凌彦东都表现了与外表不符的钢铁意志,不管裴安伦怎么说,他一定坚持要提早两站下车,陪她走到住处楼下,看著她进去。年轻而炽热的眼眸,总是带著过多的感
,一直盯著她。裴安伦不是看下出来,只是她完全无力接受,也无力拒绝。她的心早已给了别
,就算那个别
已经远在 天涯海角,还是拥有她的心。
进了家门,已经十一点多了,她简单冲了个澡,换上睡衣,一天就这样结束。
倒在床上,她累得几乎连翻身都没力气。要表现出无动於衷、认真工作的样子,其实是很费力的,裴安伦每天都努力在维持这样的表象。工作、际关系......
其实她不在乎这些了,她真的不在乎。最近几乎没有什么事能让她真的在乎、有感觉。她很累很累,只要一躺到床上,就会马上
睡,并希望自己永远醒不过来。
可惜,就在她几乎要完全沉 梦乡时,床
的电话响了。被她调低的电话铃声,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来,有种不真实感。不过,裴安伦在 挣扎之後,还是困难地翻过身,呻咛著接起电话。
“喂......”她的声音饱含睡意,带著浓浓的鼻音。
对方没有说话。
她马上知道,应该说马上意识到,是季以肇。这支电话的号码只有家知道,她父母不可能这时候打来,而若瑶打来也不可能完全不出声,打错电话的机率不是没有,但是,她就是知道。
不会有每隔几天就不小心打错一次,还每次打来都不讲话,被她怎么问都不肯应声。
是他,绝对是。
裴安伦对於屡次接这种午夜无声电话,从困惑、愤怒、了解到现在,已经麻木。
“你想说什么吗?”沉默了大约三十秒,她忍不住开了,对著 静默的那一端说,“想道歉,还是想解释?”
对方没有回答。
她觉得鼻子一酸,委屈之意街上了眼眶,又热又烫。“ 如果你还不能决定想跟我说什么,请你不要再打来了。”
她瘩瘂著嗓子说:“我 一个唱独脚戏这么久,也是很累的,让我休息,好不好?”
不管对方是不是有回答,话一说完,她轻轻挂上了电话,然後,把拔掉。
在这段感中,她第一次不再顺从,不再一切以他的立场为重,不再努力委屈自己去配合他。不管有怎样的藉
或理由,是他先离开的,不是吗?她绝不会像电视肥皂剧里演的那样,哭著抱住他,要他别走,或是尖叫著要求一个解释,季以肇不是会被那种伎俩给留住的男
。
而她,是刚好上季以肇这种男
的......可怜
。
追求者众,又始终没有谁雀屏中选,很快的,各种传言悄悄出现了。公司里最甚嚣尘上的传言是――
那个幸运儿,是建筑设计部的小帅哥凌彦东。
当然伴随而来的难听刻薄话也不少,诸如老牛吃啦、高
炮啦、堂姊妹跟同一个男
牵扯不清、 年纪轻轻就这么厉害,一次把上两个千金大小姐之类的。
裴安伦位高权重,这些难听话她当然听下到,不过,凌彦东倒是常常面对类似的酸言酸语。还有同事意有所指的当面恭喜他,并问他何时高升。这一切,他都忍了下来。
只不过当同部门的资建筑师,用极酸的语气问他:“季总监追不成,被踢到马来西亚去了,你觉得自己有比季以肇会伺候千金小姐吗?”这话终於让他的自制与忍耐完全绷断。
“你说什么?”凌彦东推开摊满图桌的图稿、文件,站了起来。整个开放式的办公区域,登时安静了下来,数十双眼睛不约而同都看向这边。
“我只是问问嘛!”那位同事已 经年过四十,对裴安伦怎么献殷勤都没用,心存不满,忍不住挑衅凌彦东这小毛。“季以肇的前车之监你可要好好记住!千金小姐美是美,家势又雄厚,可以帮你平步 青云,但也可以一个不高兴,就可以把你发配边疆哪!”
“多谢你的好心!”凌彦东瞪著那位同事,漂亮的眼睛像快出火来。“季总监能当上总监,完全是他的实力!这里在座所有
都知道,难道你没有让他带过案子?还是你眼睛已经被狗屎糊到,根本看不清楚!”
“妈的,我嘛听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ㄎㄚ教训!”那位同事见大家都在听,被反驳得面上无光,不禁气得脸红脖子粗。“不要以为已经当上准驸马爷,就这样大声小声的!你要大小通吃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