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快好起来。”
邢沉把他这几天没洗的衣服都洗好晾了起来,散发着淡淡的柠檬香。房间里净净的,打扫得一尘不染,夏言昨天上家教回来后带回来的水渍也消失殆尽,一片狼藉变为整洁有序。
“邢……”
或许是因为低血糖的缘故,夏言的声音特别轻,轻到邢沉根本没听见,只自顾自说自己的问题:“我问了我们班几个申请奖学金的同学,你的申请是不是还差一个综测排名没打印?”
麻木中的夏言下意识地点了点:“是的。”
“你昨天半昏半醒的时候,一直在嘟囔奖学金的事。”邢沉又舀了一勺粥,小心翼翼地隔着老远吹凉了,放在夏言嘴边:“你待会发给我,我去打印,打印完了再帮你
了好了。”
理所当然的语气让夏言完全不知道如何应对:“我自己去好了,不用……”
邢沉没听见他微弱的拒绝:“你有没有什么其他想吃的东西?我去给你做。”
夏言摇了摇,双目低垂,沉默了片刻后问:“邢沉……你为什么做这些?”
邢沉不假思索:“我喜欢你啊。虽然你不喜欢我,但我总可以表达我的喜欢吧。”
邢沉把身子弯得更低了:“我可以问问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吗?”
夏言如实回答:“我习惯自己一个了,而且我太忙了,没时间考虑这个问题……抱歉。”
“抱歉什么,你又没做错。”邢沉仰看着他:“麻烦夏老师有空了能先考虑一下这个问题吗?”
夏言被他真挚的眼神搞得既尴尬又哭笑不得:“你这么说我更不好意思了。”
邢沉爽朗地笑了两声:“哈哈,现在不考虑也没事,先养好身体。我
还有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呢。”
夏言:“你说。”
邢沉:“万芳孤儿院,和你有什么关系?”
夏言警钟一震:“为什么问这个?”
“昨天你昏迷的时候他们一直打电话来,”邢沉放下碗,认真地解释道:“我不是故意听你电话的,只是我不接对面就一直打一直打,实在太吵了,我怕对方有什么急事,就接了。”
夏言急切地追问:“对方说了什么?”
邢沉如实回答:“什么都没说,我说了一句夏言不在,你们没急事别再打来了。他们就把电话挂了。”
夏言松了一气,因紧张而绷紧的肩膀放松了下来:“我高三之前一直住在万芳,十八岁成年之后搬出来的。”
邢沉安静地听完,冒出一句:“你对这个地方有感吗?”
夏言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邢沉:“就是你喜欢这个地方吗?”
夏言很坚决地回答:“不喜欢。”
“好。”邢沉获得了想要的答案,结束了这个话题:“我能再问你一个隐私的问题吗?”
夏言:“你问吧。”
“你在找暑假的兼职?”
“对,是在找暑假的兼职。”夏言:“这个也是我昨天梦话说的?”
邢沉点了点。
夏言苦笑了一下:“我说挺多梦话的啊,也就你这么有耐心,愿意照顾我了。”
邢沉很自然地反驳:“这就有耐心了啊?我才了一点小事而已。”
夏言的目光由暗转亮,心像是有一根弦铮的一下开了,铮的他脑海中一片空白,沉默地看着邢沉。
“不说这些了,我是想和你说,不包吃住,没加班工资,薪水还那么低,这种工作作践谁呢。”邢沉清了清嗓子,表严肃,不满地哼了一声:“夏老师,你这么聪明,又这么勤劳能
,什么工作找不到啊,何必自己呢?”
夏言清醒过来,听他说完,一手扶着额:“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邢沉也不和他争辩,微信上给他发了一个号码:“你去投邢氏集团,邢氏集团不看学历,只看能力。”
邢沉见他目光疑惑,忙摆了摆手:“你可别误会,我知道你肯定想靠自己,我不会手你工作上的事
的,我只是给你一个建议,去不去随你。”
夏言不知道为什么邢沉会这么说,他还没固执到一点别的建议都听不进去的时候,他笑了笑,接过那
张名片:“没事,我会去试试的,谢谢你,邢沉。”
“老是谢我什么,”邢沉不服气地双手抱胸:“不如多吃我几碗粥,夸张我总算有点进步的厨艺。”
夏言于是也不和他客气:“再去给我盛一碗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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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夏言在家休息了三天,这三天里,邢沉又是打扫卫生又是洗衣做饭,还把被子搬来在他房间打了地铺,坚持做24小时陪护。搞得他很不好意思,但又实在没力气帮忙,只能依靠邢沉的照顾。
等他总算好起来的那天,他拿着邢沉帮他找医生开的病假单回学校补了病假,又去银行里取了一些现金。
全部事解决完后,夏言揣着那一沓薄薄的装着现金的信封,回家将他递到邢沉的面前。
“邢沉,谢谢你,这是我之前攒的钱,我不知道叫私医生要多少钱,你先拿着,不够我之后发了工资再给你。”
“喂,你这是做什么!”邢沉像是被踩到尾的猫,音量拔高了好几分,对面前薄薄的信封如同烫手山芋:“你是看不上我吗?”
夏言摇了摇:“我没有,我只是想把欠你的还给你。”
“我要你还什么?都是我自愿的。”邢沉皱着眉摆了摆手:“拿走拿走,我不需要。”
“收下吧,请医生上门应该要不少钱吧?你给我买的那些药也不少钱呢。”
夏言举着信封就想把它塞进比他高的邢沉手里,邢沉唰得一下蹲在他的面前,有些伤感地看着他的眼睛:“夏言,你一点也不喜欢我吗?”
“我……”
夏言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不知所措,一手紧捏着信封边缘,低下了:“对不起,我很难回答这个问题。”
邢沉:“你不知道怎么回答,那你也是不讨厌我对吧?”
夏言马上点:“不讨厌,你是个好
。”
“只是个好吗?”邢沉伤心地撅起嘴
:“我不能是个好仆
吗?”
夏言哭笑不得:“你为什么想当仆?”
“因为我喜欢你啊,我想照顾你,想伺候你。”邢沉振振有词:“既然当不了男朋友,那我当仆好了。”
夏言真的被他逗笑了,眉眼弯弯的,嘴角呈现出一个很好看的弧度:“比起男朋友,仆我更不需要了。”
夏言并不是很少笑,但他很少像这样自然又舒服地笑,这个笑容和他平常自嘲、安慰、缓解尴尬的笑完全不一样,这是真正的、
发自内心的笑。
邢沉的眼睛亮了又亮,脸上浮现出带有希望的明媚笑意,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夏言坚持想把信封给他:“你还是把钱收下吧,万一以后我都没钱了,就再也没法还你了。”
“我为什么一定要你还呢?”邢沉把信封牢牢塞回夏言的手里,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你有没有想过,我最想要的回报,其实是你健健康康地活着呢?”
夏言愣住了,那双平淡如水的眸子起了波澜:“为……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