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飞行……那是她心底最的向往,她几乎能想象出那些冰冷的金属部件在阳光下闪耀的光芒,能想象出气流在机翼下流动的轨迹……那感觉,比仰望星空更让她心
澎湃。
“去不去?”林婉清晃着她的胳膊,反问她,“我一个多没意思!”
“去!当然去!”她斩钉截铁,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向往,“我想看看真正的飞机翱翔在天空是什么样子。”
“太好啦!”林婉清开心地跳了起来,“那就说定了!周六上午九点,燕大门见!”
“婉清,”吴灼忽然开,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憧憬,“你说……如果我们能飞到那里,飞到猎户座大星云里……会看到什么?新生的恒星……是不是像刚
壳的雏鸟,浑身还带着星尘的绒毛?”
林婉清正沉浸在周末之约的兴奋中,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随即噗嗤一笑:“我的大小姐!飞到星云里?那得多少光年啊!坐火箭也得坐几辈子吧!”她夸张地比划着,“再说了,就算真能飞过去,那地方不是气体就是尘埃,冷得要命,哪有什么雏鸟绒毛!我看啊,咱们还是先脚踏实地,周末去燕大看飞机实在!说不定啊,哪天咱们也能坐上飞机,飞到真正的云层上面去看看呢!那可比星云近多了!”
吴灼被她逗笑了,明眸弯成了月牙儿,方才的忧伤被冲淡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对周末的期待。『发布邮箱 ltxsbǎ @ gmail.cOM』“嗯!”
“走吧,婉清。”吴灼转过身,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栗子吃完了,星星也看够了。再不回去,宿舍该锁门了。”
林婉清点点,收拾好栗子壳:“嗯!周六燕大,去寻觅你的天之骄子!”
吴灼敲了敲她的脑袋,走到控制台前,握住那根沉重的黄铜纵杆,“嘎吱——嘎吱——”
巨大的齿啮合声响起,沉重的穹顶,开始缓缓合拢。
那片浩瀚的星空,连同猎户座冰冷的蓝光与星云朦胧的光晕,被一寸寸地遮蔽、吞噬。
最终,“砰”的一声闷响,穹顶彻底关闭。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糖炒栗子的甜香,而吴灼心中,那份对天空的向往,已悄然凝聚成对周末燕京大学航空展览的期待,如同星云中孕育的新星,在寂静中悄然萌发。
两并肩走下冰冷沉重的铸铁旋梯,鞋跟在幽静的长廊石砖上敲出清脆的回响。
推开那扇厚重的橡木门,冬夜的寒气夹杂着更处图书馆旧书的尘埃味扑
面而来。
刚踏上长廊冰凉的石板地没几步,她们便看见不远处的拱券影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微弯着腰,借着壁灯昏黄的光线在地面上仔细寻找着什么。
两个孩相视一眼,“沈先生”
沈墨舟抬起,看清来
,脸上那份探索的执着立刻被一贯的温和笑意所取代。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却自然地被吴灼怀中的笔记本吸引,那本厚厚的羊皮册子,“在看猎户座?”
吴灼有些惊讶,她没想到这位出成章的国文先生,竟也对星图如此熟悉:“是的,先生!今夜的猎户座特别清晰,参宿七的光芒有种穿透寒气的清冽……”一说到星座她就不由自主的滔滔不绝起来。
沈墨舟含笑听着,适时地接道:“参宿七(猎户座β),天文学谓之r,阿拉伯语意为‘巨的脚’,蓝白超巨星……它的光芒,确实如你所说,清冽孤高。”
他往前踱了一小步,更加靠近穹顶门的方向:“看到参宿四(猎户座α)了吗?那颗‘左肩’的红色巨星?古谓之‘大将星’,光色如火,行将迟暮。与参宿七蓝白色的新生锐气相映,不正如一出亘古的英雄史诗在上演?”
吴灼用力点,因兴奋而脸颊微红:“看到了!火红的,很温暖的感觉!和参宿七确实就像……”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沈墨舟的点拨下找到了更贴切的比喻,“……像暮年的将军和他年轻骁勇的战士。”
“比喻妙。”沈墨舟赞许地微笑,那笑容如同冬夜吹进的一缕和暖的风,“还有那腰带下的42星云,古
观测技术有限,只能描绘为茫茫雾气。你今夜看它,可觉有‘混沌初开,鸿蒙始孕’之感?”
“先生说得太好了!”吴灼完全被这番话吸引, “我看到的是一片模糊却充满生机的光晕,边缘丝丝缕缕,中心特别明亮,确实像……一团正在酝酿着什么的星尘。”她本想用“恒星摇篮”,却被沈墨舟的“鸿蒙始孕”一词打动。
沈墨舟目光落在吴灼手中的笔记本:“见你记录详尽,想必感悟更刻。这等心境与体悟,记录下来便是一等一的好素材。”
“啊,是的。”吴灼想起怀里的本子。
“正好,”沈墨舟的语气更加自然体贴,“我也要去资料室取点东西,顺路把你记录的心得带回资料室放好,省得你们晚归还要再跑一趟,夜路寒。”
吴灼将笔记本递了过去:“那就太麻烦先生了!谢谢您!”
沈墨舟稳稳接
过,“举手之劳。快回去吧。”
“沈先生再见!”吴灼和林婉清齐声道别。
沈墨舟手指轻轻拂过羊皮封面上那个小小的星座烫金印记,打开记录本,看了眼吴灼记录的数据,才缓步离开。
第7章 笕桥鹰翼
燕京大学贝公楼前的广场,今一反常态地喧嚣。
巨大的横幅在寒风中猎猎作响——“航空救国,振翅中华”。
临时搭建的展棚沿广场边缘排开,帆布在风中鼓动,发出沉闷的声响。
广场前几架蒙着帆布的飞机模型骨架突兀地矗立在寒风中,骨架旁支着简陋的木架,挂着大幅的航空知识挂图——莱特兄弟的飞行者一号图、双翼机的气动原理、甚至还有一张模糊的笕桥中央航校学员列队照片。
穿长衫的学生会事们冻得鼻尖通红,正卖力地向稀稀拉拉的参观者讲解,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空气中弥漫着机油、金属和油漆混合的、属于工业时代的独特气息,混杂着米花和烤红薯的市井甜香,形成一种奇异的、充满活力的喧嚣。
吴灼和林婉清挤在熙攘的流中。
林婉清裹着火狐皮斗篷,小脸冻得微红,却难掩兴奋,指着远处一架蒙着帆布的庞然大物:“令仪!快看!那肯定是真家伙!比上次的模型大多了!”
吴灼的目光却越过群,落在广场中央那片被绳索围起的开阔空地上。
那里停着一架银灰色的双翼飞机——正是她在图纸和模型上无数次见过的霍克三!
此刻,它不再是冰冷的线条或骨架,而是真实的、带着金属光泽和机油气息的战争机器!
阳光洒在铝制的蒙皮上,反出刺目的光芒,机翼下方那两挺黑
的机枪
,无声地诉说着它的使命,几个穿着
蓝色工装的技术
员正围着它忙碌,检查起落架,擦拭着螺旋桨叶。
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琥珀色的眸子紧紧盯着那架飞机,仿佛要将它的每一个细节刻脑海。
这就是翱翔天空的证明!
这就是挣脱引力的翅膀!
“哇!真帅!”林婉清也看到了,忍不住赞叹,“比画报上威风多了!你说它真能飞那么快吗?”
“能。”吴灼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