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文程度:约小六。”
社会科目——历史、公民、地理全盘混。
历史题,她只认得“孙中山”这个名字,剩下全错。公民只有些基础常识:“几岁有公民权”、公民义务那些,勉强算是记得。地理部分写“台北有101”之外,全是空白。
评估水准:社会科目落在国小三四年级。
自然科学——生物与化学近乎空白,物理题错得净利落。
几个关于体器官的题目她还写得出,但只要牵涉实验、元素、公式,她就仿佛没学过。
沈柏川摇,把“自然”那页合上,直接在对照表上画了一条:“整体水准小四小五。”
最后是英文。
他打开那份试卷,看了三秒,忍不住皱眉。她在字母抄写栏位只写了:、、、、。
就这样。从第六个字母开始全是空白。
单字填空、句型改写、阅读理解,全空。
他低记下:“英文程度: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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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整叠试卷,食指敲了敲桌面。
不是笨。
她答题的方式杂但有逻辑,书写顺序也有一定习惯,反映出她脑子并不是空的。只是,她从没受过正规教育。或者说,受过,但从来没有进
过她的系统里。
不是笨,是没被教、也没她认真学过。
他眼神没有太多绪,只是将试卷重新收好。
她要补的,不是一年半载的空。
是十几年的失序,是一整段该被引导、塑形、被要求的年纪,完全被放任的结果。
他心里已经有安排。
她会补起来。他会她补。
第32章 如果没有留下来
她关上书房门,脚步轻快地走向自己的房间。
那一叠试卷她是真的有认真写,至少在她力所能及的程度里。她知道那些答案可能错得离谱,也有很多题目她根本跳过,但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专心
地做完一件“正经事”。发获取地址ltxsbǎ@GMAIL.com?com
她不想承认,但心里真的有点小得意。
回到房间,她第一件事不是坐下,而是走到床边,从包里翻出那盒几乎被压烂的烟盒。
她抽出一根、点上,吸了一,坐回床沿。烟雾在空气中缭绕,像她近来那些还来不及被想清楚的念
。
她想起那晚,凌晨,水滴声、脏床单、天花板上的霉斑,还有她问自己:“如果我就这样死掉,谁会知道?”
那一烟吸得有点重,她咳了几声,却没停下。
她来了。
不是因为相信,也不是因为想改变什么。
只是那时候,她真的累了。
累到连怀疑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往一个不知道的方向走。
——如果昨晚她选择离开呢?
她仰看天花板,脑中浮现那间
公寓:
发霉的墙面、永远坏掉的热水器、漏水的天花板。
她会回到那里吗?
继续混子、喝酒、抽烟,偶尔被无聊的男
追着问她“晚上要去哪里”?
还是…会直接结束?
她没再多想,只是低看着自己夹着烟的手指。
指节瘦得明显,皮肤的,指甲边缘还有点倒刺。
她突然有一点不确定:
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但也许,从现在开始,她能…往别的方向走一点点。
只要他还没放弃她的话。
她又吸了一,吐出烟雾。
——至少,她不想再回去了。
她把烟捻熄,走出房间时还有点恍神。
回到客厅,她象是无意识地拿起遥控器,转开了电视。
音量很小,只是个背景声。
画面在播着综艺节目,笑声很浮夸,和整个空间的沉稳格格不,但她没关掉,只是坐在沙发上,让眼睛有东西可以盯着。
差不多过了二十来分钟,门锁传来一声轻响——
她立刻坐直。
她看了一眼时钟,六点整。
果然,又是那位送餐。
来得利落、走得无声,连个眼神
集都没有。
她也习惯了,起身去拿餐盒,动作熟练很多。
她依照记忆把餐具与食物摆好,摆在餐桌上两的位置,刚摆好,书房的门就开了。
沈柏川走出来,脚步稳重。
她
低没看他,只是退了一步,把自己放进她的位置。
他从她身边经过,走到位子上时,动作一顿。
——闻到了。
空气里的淡淡烟味不算浓,但他鼻子灵得很,尤其这不是他熟悉的任何烟品牌。
他想起昨晚,她决定留下之前,也是这样抽了烟,那时她的眼神跟现在不同,是决绝,是混。
他眉蹙了一下,却没出声。
他没马上坐下,而是环视了一眼桌上的餐点。她摆得净净,碗筷排得整整齐齐。
他在心里低声肯定一句:“学得倒是挺快。”
他才坐下。
今天的晚餐是四菜一汤。卷、炒芦笋、豆
炒辣椒、蒸蛋,以及一碗清炖白萝卜排骨汤,分量是两
刚好的份。
沈柏川吃得安静,每一咀嚼都
确、规律。
她也低吃饭,虽然她不饿,但总觉得他会盯着,于是默默地一样样吃掉。
她不知道该不该开说点什么,最终还是选择沉默。
吃完时,她等了三秒,发现他没说话。
于是她自己站起来,把他的空碗一起端去厨房,开始清洗、收拾。
他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淡淡的,但心里有个念闪过:
“至少反应够快。”
没有夸奖,也没有赞许,他只是默默记下了这一分进步。
**
她擦最后一个盘子,放下抹布,走回客厅。
他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搭在椅背上,正看着一份文件。
她踟蹰了一下,还是走到他面前,小声问:
“那…我现在去洗澡吗?”
他抬眼看她一眼,点了点。
她也不多说,点点就转身回房拿换洗衣物去了。
第33章 每天晚上都会算总帐
她站在淋浴间,热水从顶倾泻而下,滴滴打在她肩颈与后背。
她洗得很久,却不是因为舒坦——
是因为害怕出去。
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个挥之不去的预感——
“他会在外面等我。”
中午上完药的那句话:“每天晚上睡前,我会跟你算总帐。”
那句话像钉子一样钉在脑中,怎么都拔不掉。
她咬着下唇,边冲身边回想,今天到底哪里又搞砸了?
有吗?
有欸!
她越想越烦,最后直接骂了一声:“。”
但还是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