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弱水立即怀疑的上上下下的看他,不信。
韩不在意地笑了笑,继续道,“阿娘从我记事起就经常出门行商,家中只有阿爹,但阿娘每次从很远的地方回来都会给我带各种玩意儿,因为她说乖孩子才有奖励。那时除了遗憾家中没有妹妹,我一直觉得自己是有娘爹疼
的很幸福的
,直到五岁那年,阿娘从外面带回来了一个男童。”
弱水歪着眨眨眼睛,“是你弟弟韩疏?”
韩点点
,一想到韩疏眼中就控制不住露出一丝嫌恶。
“自从他来了之后,我的一切生活都发生了改变,阿爹从前一直很健康的身体突然开始卧床不起,阿娘却夜夜去陪做噩梦哭泣的韩疏……阿爹没捱过两年就去世了,而阿爹刚过世,容氏就急匆匆从仙阳奔了过来吊唁。”
弱水想了想,觉得他爹生病应当请医师才对,实在不能怪其他,但显然她夫郎不这样想,只能忧愁的陪了一声轻叹,“生死有命……唔,那你呢?”
韩被她惆怅
的表逗得一笑,接着讲,“那时韩疏高兴地要去接他爹,我不许,我就把他绑起来关在柴房里,又把大门紧闭,不让容氏进来。哼!我爹死了,他也别想见他爹。”
“可你娘……”弱水睁大眼睛,韩娘子的强势可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住的,她能让韩这样
?
“阿娘狠狠扇了我一掌,告诉我,从那天开始,容氏就是我正经的新阿爹。”他其实对阿娘娶新爹这件事早有料想,但回忆起当时风尘仆仆的容氏听闻此消息,抱着韩疏那个小贱
高兴的一边哭一边笑的样子,他还是忍不住皱眉
。
最让他难以忍受的是韩疏却在所有都没注意到时,向彼时被第一次被阿娘扇的哭泣的他露出一个得胜微笑。
一想到韩疏这个贱居然和他同样都是从阿娘的肚子里生出来,一
恶心的感觉就从他胃脏中涌起。
韩拧着眉,将手中凉下来的蛋丢给院子守着的猫,猫叼着蛋翻过院墙往园子去了,他也往天光下走去。
午间的阳光晒的他浑身热腾腾的充满力量,他回过淡淡看着檐下怔怔的少
,“我若是
郎还好,可以天然的得到阿娘大部分目光,就像你今
才见她一面,她就将大部分目光都放在你身上那般。可我不幸的是个男子,是没有亲阿爹的,还要嫁出去的男子。韩疏有容氏为他打算,而我只能靠自己。”
我只能靠自己……
弱水闻此话心中倏地一动,一莫名的心酸一下子从心
处冒出来,她又愣了愣,韩
虽没有爹,可殷弱水有周蘅那般完美的爹爹啊,为什么她会感同身受的感到难过?
难过的是殷弱水?还是……她?
……
“……死不能复生,以后……就只剩我们俩了,你还有我……”
“……我将你送走……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找到心的
,别回来……”
面如玉,一身红衣像一团火,是谁哭着越来越远?
……
房内案上,香火燃尽落下。
极其细微的一声啪哒,却像惊雷一样炸在弱水耳边。
异样的颤栗如同波涟漪一般从她后背一点一点爬上她
颈,弱水身体一悚,赶紧收回遥望在那孤零零却洁净的灵牌上的视线,起身往庭中走去。
沐浴在天光下一身红衣的韩,像只大公
一样昂首看着她,目光炯炯,“强嫁与你,对不住。”
“但从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
“我知道你现在只是拿
我当夫郎,不过后我会让你
我的,你会给我时间的对么?”
他幽黑眼眸定定注视着弱水,丰唇抿成一条支线,一直自负强势此时却露出一丝微弱的紧张。
弱水恍惚的看着面前红影,嘴唇张了张,“会。”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自己落进充满热意的怀抱,粗壮的手臂紧紧环着她腰身,脸被摁在不厚不薄的胸上,罗衣上熟悉的熏香一下子抚平她莫名的悲伤悸动,有些急促的心跳声,一声一声将她拉回到新世界。
而低沉带着喜悦的声音在她耳边说,“这可是你承诺的。”
弱水怔了怔,才反应过来自己答应了什么,登时烦躁的想抓发,想咬他,却被他以为她在害羞而抱得更紧。
最后只能认命地在他热乎乎的胸怀间老实下来。
韩丝毫没有察觉这些异样,想到什么似的又突然松开她,手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快步走到那株开的如火如荼的山踯躅前,恭恭敬敬的向树拜了拜,“这棵树是爹爹生前种下的,以前从不开花,可自从爹爹去世后,却开的从不间断……我以前有好事坏事都会跟它说。”
说着,他就拿潋滟凤眼睨她,“如今,你的承诺可是在它面前许下了,想反悔也不行了。”
天杀的,让他穿什么红衣。
弱水嘟着嘴不不愿瞪他一眼,才有样学样的学着韩
的动作,叉着手,如同敬
一般,向花树躬了两躬,“树神有灵,叨扰了。”
她顿了顿,抿着唇纠结一会。
才闭下眼,心中默念,“……外父树神若有灵且放心,只要他是我夫郎一,我便会尽力保护他一
的。”
弱水念完,有所感地睁开眼顺着灼灼视线看去,就看见韩站在树旁笑,红花衬着英艳俊颜,眼神幽微缠绵,竟然是从没见过的温柔。
像烧热的一汪金一样,又烫又耀眼。
弱水不自然的将脸别过去,“看什么?是不是该开宴了?我们去宴厅罢。”
韩心里觉得舒畅至极,忍不住笑意得一个劲儿去瞧她,看的弱水实在有些不耐烦地瞅他,才拉着她往外走,“开宴还有一会,我懒得应付舅舅们,我们逛会儿园子再去。”
弱水皱了皱鼻子,懒得揭穿他的谎言。
哪里是他懒得应付舅舅们,明明是他惹得韩娘子生气,韩娘子不想见他。
这话还要说回不久之前,她们一行走到这间小院门
,他突然就说要来祭拜,韩娘子当时面上就
沉下来,哪有活
未敬,先拜死
的道理。
她当时见势不对赶紧扯了扯他,嘀嘀咕咕好一通说,才劝服他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跟母亲对着。
于是两在韩家正堂上,整衣肃拜了坐在上首面色沉沉的韩娘子,和柔风细雨的容氏,又见过韩家姨母和两位舅舅,将从殷府带来的时新果品分给众
之后,才在还未开宴的间隙得韩娘子准许来祭拜一番韩
的先父。
不过反正还未开席,同他逛逛他家园子也好,弱水飞快地瞄他侧脸一眼,到底还是有些心虚地想着。
韩家的园子并不像殷府一般有湖有溪,只在宴厅那低洼的半边,借城中小鲵渠的河水引宅中做了一片半圆小塘,而北侧后园中顺着地势做了山石堆迭成的小石林。
山径游廊,青岩小路两侧的翁润碧树间穿种着紫薇、木绣球,岩隙间还攀着朝颜凌霄,正值夏花花期,黄的、白的、大红大紫开的是热热闹闹争先恐后。
弱水懒怠地坐在紫薇树下的石凳上,挥手扇风等着韩去给她端凉饮子来。
她身子娇懒才转一会就走不动了,韩笑着蹲下说背她,若在自家便罢了在韩家她可不好意思,说什么也不同意,只说坐着歇会就好了,可歇着歇着就想喝
清凉爽
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