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业打量半天,忽然大笑,方阔额
出酒气,熏得施礼作呕。
施礼只听过慧业之名,却没见过,对方这反应,也不知是认识自己还是不认识。
慧业哈哈大笑,连说三个有趣,放开施礼坐回椅子,两腿岔开,朝他唤道:“过来,磕!”
施礼蹙眉,沉声不语。
“你小子聋啦?让你磕!”
“不拜!”施礼抬眼,朝慧业道:“佛门弟子只拜世尊菩萨,不拜天地,只拜师傅,不拜君王,慧业师傅若有喜欢别给你磕
的瘾,就先修成个正果菩萨!”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慧业不恼反笑:“师傅拜得?那师傅的师傅不是更拜得?”
慧业手指敲击着桌面,厚硕的胸脯油光铮亮,随着动作牵丝鼓动:“你师傅神尘是我弟子,我是你师公!”
“什么?”
不光施礼,其余和尚皆无比惊讶。
“师傅你说什么?这小子是神尘师兄的徒弟?”
“这小子是我们师侄?”
“我们罗汉堂有后了!”
施礼:“……”
慧业看了看这小子的熊猫眼,长叹了一
气:“怎搞成这副模样,难怪你那死倔的师傅肯低
找我。”
师傅他……
那引他进门的大和尚一把将他搂进怀里,豪气道:“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罗汉堂的了,谁敢再欺负你,师叔们第一个不答应!”
肌巨熊们一个个义愤填膺,说着就要去帮兔子报仇。
施礼朝慧业一拜:“施礼无礼,拜见师公,师公莫怪……”
这声师公让慧业无比受用,徒弟不认他这个师傅,徒孙认了也行。
慧业大手一捞,将这宝贝徒孙抱在怀里,施礼局促尴尬地坐在巨熊大腿上,素白的僧衣蹭满了这群壮汉雄臭的油汗。
“啧啧啧,你身板着实单薄,拈起来还不如一张纸重!来,吃喝酒!”慧业抓起一只肥腻的猪蹄就要往他嘴里塞。
施礼赶紧别过去求饶。
佛教十三宗并非所有宗派都要戒酒戒,尤其罗汉堂内的武僧,更不受十三宗之管束,虽在佛门,只比凡夫更甚,南少林以武立派,虽轻视武僧这般放纵妄为
,但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施礼同神尘一样,修的是净土宗,五戒十善虽是辅修,但也尽力遵守,酒荤腥轻易是不沾的。
好歹是慧业唯一的徒孙,慧业也不强迫他,直点道:“如此也好,我罗汉堂里皆是臭烘烘的大汉,是该开朵花儿来衬。”
施礼见他松,连忙转移话题,趁机从他滚烫滑腻的怀里挣脱:“师公为何生得这样……伟岸?师公是
吧?”
“哈哈哈哈……”慧业一愣,笑得前俯后仰,“师公自然是个,你可知道洗髓经?”
施礼点,慧业续道:“世间五行皆分
阳,这天下的武功也分
阳,洗髓经是天下第一的外家功夫,却是
属外功,内练神通为阳属顶级外功,我将它俩合练,功力每进一层,我这骨
便强韧一寸,长此以往,便练成了我这法天相地般的
金身,小子,你想不想学?”
施礼一想到自己也变成这样的怪兽就浑身皮疙瘩,连忙摇
道:“师,师公!我我,师公找我来是帮忙
活的吧?是要打扫还是帮师叔们洗衣服?”
慧业差些忘了正事,一拍大腿,将一个金灿灿的钵盂递到施礼手中,一脸坏笑地朝他眨了眨眼:“找你来,是有别的要紧事,咱们罗汉堂除了武功,还有一件宝贝。”
“何宝贝?”
众壮和尚相视一笑,满脸猥亵:“十八铜牛。”
铜牛?铜牛是何物?死的?活的?施礼不解。
见他不知,慧业脸上笑意更甚,指着钵盂道:“你的工作,就是每来给铜牛挤
。”
“挤?好是好……会不会太轻巧了些?师公可以多
代我些别的事……免得落
实。”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施礼不知他们笑甚,活像自己是个傻子,只拿着钵盂无所适从。
慧业捂着壁垒分明的肚子乐出了眼泪:“只怕你一天挤不完……法澄,你带施……呃……带他去华严。”
“是!”
法澄便是那个先前给施礼开门的壮和尚,他领着施礼出了罗汉堂的大门,行至一处断崖,崖边垂着一条锁链,链条比施礼胳膊还粗。
“你站开些。”
施礼连忙抱着钵盂躲到一边。
只见法澄往掌心啐了两唾沫,两腿扎稳,塌腰躬身,将那锁链抓紧,粗臂一涨,浑身青筋毕露爬上脖颈,又听一声
喝,那千斤重的锁链高高抛起,被他甩在空中呼呼作响。
施礼瞠目结舌,这等怪力简直见所未
见。
法澄再喝一声,双手一松,将那千斤铁索贯对面的悬崖,施礼正要鼓掌,领
一紧,法澄揪着他跃上那条相连两崖的锁链。
“啊啊啊啊啊!”
身下就是万丈渊,施礼吓得魂飞魄散。
“好了小子!”法澄拍了拍他的背,施礼睁开眼,已到了对岸,连忙从法澄身上下来,腿已吓软了。
断崖正对一处窟,
窟顶端横着一匾,上书“华岩
”,
两边还有竖匾,左书“譬如一灯,
于暗室”,右书“百千年暗,悉能
尽”。
施礼心有余悸,难怪从未见过这华岩,若不修习个几十年的轻功,怎能过来,却不知究竟是怎样的牛,需要豢养在绝壁
窟之中。
法澄拾起钵盂往他怀里一塞,坏笑道:“进去吧,挤完牛他们自会送你出来。”
“我我……我怎……”施礼望着那黑的
,内力风声阵阵,传来阵阵兽吼,恐惧已至顶峰。
法澄朝他挤了挤眼:“改帮师叔们也挤一挤。”
“什……啊啊啊啊啊……”施礼背心被他一推,站将不稳,径直滚了
窟之中。
手中钵盂脱手而出,在窟中当当撞响,
中兽吼听得响动齐齐噤声,施礼终于滚完,金灿灿的钵盂噜噜地在他面前转圈停稳。
窟之中灯火通明,十数双眼睛看着他,施礼趴在地上不敢动弹,后背阵阵发麻。
“新来的?”
施礼听是声才敢抬眼,面前一个赤身
体的铜
抱着双臂睥睨着他,施礼浑身一阵哆嗦,环顾周遭,不只面前这尊,还有十数铜
分散
窟各处,或坐或立,神态各异地看着自己。
什么十八铜牛……他真是蠢死,早该想到是大名鼎鼎的十八铜才对。
那一尊尊铜个个肌
发达,较罗汉堂的众师叔不同,铜
们肌
更加清晰,线条更加紧实,状似神尘,宽肩细腰,肌理饱满,棱角圆润,块块分明整齐,真就像是用铜浇筑的一般,对称且
准。
“师傅如何跟你代的?”
施礼如实答道:“师,师公让我给十八铜牛……挤……”
“师公?铜牛……”那铜好似明白了什么,笑着将他拉起,“你说的师公可是慧业师傅?”
施礼点,目光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放,那
着热气的胸脯随着呼吸快要杵到他脸上了,明晃晃的胸肌好似铜镜一般,竟能映出自己的局促不安的面容。
“那你师傅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