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又忍不住想,以程瞻的为,一旦知道,不应该直接把自己浸猪笼吗,何必这样弯弯绕绕呢。
柳迟茵心中惶恐不安,又不得不装作若无其事。
惶恐之余,她又庆幸,好在程瞻看不到她的神。两个
隔着黑夜,只能凭借语气来判断对方的
绪。
程瞻的语气温柔至极:“不想说就不说了,不要怕,今夜我来守着你好不好?”
柳迟茵勉强笑了一下:“好,辛苦夫君来。”
程瞻换了个姿势,抱着她躺了下来,她整个依然在他的怀抱里,后背上的大手有一下没一下轻拍她的后背。
绪大起大落之下,柳迟茵真的累了,紧张感慢慢褪去,竟然又升起了困意。
…
天将亮时,程瞻还撑着盯着身旁的妻子,她面容恬静,睡姿良好,完全看不出昨夜夜半梦魇又惊醒。
半年来,她胖了一点,脸上圆润泛着健康的红色。仍然稚,仍然可
。
他欣赏了一会妻子的睡颜,又小心翼翼把她从怀中移到枕上,起身时也唯恐惊扰到她。
外面刮了一夜风,院落中落了一地叶子,仆起得很早,在做洒扫。
程瞻抬看了看泛白的天际,揉捏着自己被妻子枕了一夜泛着酸痛的手臂,心
大好。
浮香过来,一脸犹豫:“主君,昨夜子时,夫没有喝药,今早该不该让大夫过来??”
程瞻抬手打断了她,笑道:“不用,没生病喝什么药。”
没生病?浮香纳闷,昨傍晚夫
回来的时候,全身酸痛,双颊泛红,连声音都沙哑得厉害,怎么会没生病呢。
再看程瞻,他却不解释。
浮香带着一肚子疑惑去了厨房,不喝药也行,夫身子骨不适,总得吃些好克化的食物吧。
(十六)脂
偷最怕心虚。
尤其苦主还是个众所周知的聪明。
柳迟茵赤着身子对着铜镜打量,程鄢留下的痕迹很隐蔽,一夜过去,这些红痕都淡了很多。昨夜程瞻回来时没有点灯,她又是裹了衣服睡的,按理说,程瞻发现不了这些痕迹。
可是,她的手指抚上嘴唇,她的唇色显然不同于平,今
的唇要红得多,艳得多。
程瞻起床时有没有注意到她的嘴唇呢?柳迟茵心中惶惶。却还是收回视线,穿好亵衣,喊丫鬟进来梳妆打扮。
浮香进来,为她梳,眼神没有落在她的唇上,是没有注意到吗?还是误以为是程瞻亲的?
昨天丫鬟们找到她时,太阳西落,漫天霞光照得脸发红,看不
太分明,回房后她又借困倦,不许她们点灯,可难保不会有一两个心细的,会被发现吗?会被告到程瞻那里吗?
柳迟茵的心跳加快,不动声色地从铜镜中观察身后每个丫鬟的神。
“用这个。”她随手指了一盒脂,那是柳盼莺去年春天图好玩制的,颜色调得不大好,太红,太夺目,她一直摆在梳妆台上从来没用过,今天倒可以派上用场。
浮香“咦”了一声,没想到自家夫突然改了喜好,但还是听话地换了这盒
脂,她从铜镜中端详一会儿,道:“夫
若换了
脂,便不大衬现在的妆容了,婢子可要替您重新描妆?”
柳迟茵点点:“一并改了吧。”
又随手指了个小丫鬟:“去告诉主君,我晚点再去用膳,要他再等等。”
小丫鬟应声出去,浮香取了胭脂水,重新为她梳妆。
柳迟茵踏进花厅时,心底还有挥之不去的紧张,程瞻坐在榻上看书,听见动静,抬看过来,明显地眼睛一亮,快步下榻迎了过来。
“怎么想起来换脂了?”
眼这么尖……他晨起的时候果然能注意到……
柳迟茵笑了一下,来时路上她在心中已经想好了借:“这是我二姐从前亲手调来送给我取乐的,我昨
回娘家见到了二姐,这才想起来这盒
脂,特地翻出来涂着玩,怎样?好看吗?”
她扬起下凑过去给程瞻看,带着点得意:“二姐说这颜色艳,若不是我肤白还真压不住。昨天晌午回来后我试着涂了一点,果真不错,就是有些难洗,今早起来时,我嘴
还是红通通一片呢。”
昨天晌午,她倒真的一个在屋里待了片刻,丫鬟们未必会记得她昨天
脂的颜色,咬死了是
脂染色的缘故,又能拿她怎么办?
程瞻仔细端详片刻,夸道:“茵茵肤白,二姑娘说得没错,涂鲜艳的颜色果真好看。”
他大了柳迟茵十六岁,比柳盼莺也大了十岁有余,对着一个年轻姑娘,到底是喊不出二姐这个称呼,因此提到她时,通常用二姑娘来指代。对待听兰,他倒是能喊出来叁妹这个称呼,然而柳迟茵怎么看二相处,怎么觉得比起姐夫和小姨子,两个
更像父
。
程瞻对待外总是一副严肃的表
,听兰又内向,程瞻不知道和她说什么好,总会以功课作为话题的开端,柳迟茵匆匆回去的时候,就看见这两个
大眼瞪小眼,妹妹在程瞻眼皮子底下磕磕绊绊背着书。
听兰怕他, 却又想讨好他
,让他不要为难姐姐,因此每次见到程瞻,总是小心翼翼又笨拙。程瞻也不大和这个年纪的姑娘相处过,除了柳迟茵。
可是柳迟茵看着乖巧,却很大胆,六七岁大的时候,就敢跑到他跟前,提出想要和程鄢一起读书,柳家并不是那种会送儿们读书识字的家庭,她疯玩到七岁,才第一次摸到书,就在程鄢的书房里。
差不多的年龄,一个生在年末,一个生在次年初,那时候程鄢已经学完了千字文和训蒙文,字认得差不多了,写得也有模有样了,柳迟茵却连自己名字都不认。她爹要她开春后学工针线,她不愿意,跑到程瞻面前,问他自己能不能也和程鄢一起读书。
胆子这样大……现在也依旧如此,成婚后她适应地很快,阖府上下畏他如阎王,她却敢提着裙子到他跟前问胭脂好不好看。
程瞻含笑盯着自己年少鲜艳的妻子,如同在注视着一朵盛放的花。
她说完脂,得到了回复,更加骄傲,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叽叽喳喳在饭桌上和他说起了些柳府的家长里短。
听兰吃的那帖新药见效了,丫鬟说她如今饭都能多吃半碗了,二姐又怀了孩子,害喜害得很辛苦,昨她回柳府,二姐夫却不见
影之类的,她说得津津有味,绘声绘色。
程瞻听得认真,还抽空给她添了半碗虾仁粥。
柳迟茵说了半,这才进
主题,她觑着程瞻神色,旁敲侧击问道:“你昨夜回来得那么晚,只怕是没睡好,过会儿要不要再去歇一歇?”
原来是在这等他呢。
程瞻如她意摇了摇:“不了,我昨夜落了东西在家里,这才匆匆回来取。用过早膳就要再赶路,在马车上睡也是一样。”
竟与她无关?柳迟茵悬了一上午的心落了半截儿,嘴上还十分不满意:“那你还说是为了我生病才赶回来?”
“我是回来后才听说你傍晚吹了风受凉,怎么可能会在半路上未卜先知呢?”程瞻无奈,“我听说后,连东西都没来得及取,就去看你了。”
“不过,”他话锋一转,忽然偏过对上柳迟茵目光,“你昨天的反应看起来不太欢迎我回来,还吓了一跳。”
“是个都会被吓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