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队,我…我就有点好奇呗。每回咱来这片办案是没错,可您这…天天往小姑娘学校凑,也太巧了吧?他挤挤眼,沈队你这个铁树真的开花了?那局里那些个警花,您躲得跟见鬼似的,怎么偏偏对这…嗯,这么个普通学生,这么上心?
沈砚铎脸上没什么波动,目光平视前方,只淡淡回了一句:你觉得呢。
小李撇撇嘴,小声嘟囔:每次都这样,神秘兮兮的…
—
下午课上完了,苏晓穗照常到便利店,摸出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妈妈
那边依旧一片死寂。表舅正低整理着收银台里的零钱,听见门铃响,抬了下眼皮。
晓穗来了啊。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跟你讲下,国庆那几天不用来了。你表妹放假回来,我们一家子出去转转。
苏晓穗正要去拿围裙的手顿在半空,闷闷地嗯了一声。
表舅的话像根小刺,扎在本来就空落落的心上。她想起那个依旧没有回应的手机屏幕,想起那个条件不好的出租房,心里发酸。
终于熬到下班。她锁好门,便利店门骤然冷清下来,只剩下惨白的路灯。
苏晓穗站在台阶上,抱着胳膊,夜风吹得她打了个哆嗦。她伸长脖子,向马路两边张望了好一会。
没有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他今天……不来了吗?
空的街道,冰冷的灯光,还有那个同样冰冷的家。她忽然觉得无处可去。
她吸了吸鼻子,掏出手机。手指在妈妈那个名字上悬了很久,终于狠狠心按了下去。
听筒里单调的嘟——嘟——声,每一声都敲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响了很久,久到她以为不会有接时,那边才传来母亲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浓浓的不耐烦:喂?什么事啊?大半夜的。
妈…苏晓穗的声音抖得厉害,我国庆,能回家吗?你没回我……
车费不要钱吗?电话那的声音有些拔高,
回回吧,回了也没空管你。上个学也不安生。声音顿了一下,更烦躁了,大晚上打电话就为这事,我没回你自己不清楚啥意思么。挂了。
苏晓穗握着手机,眼泪再也憋不住,大颗大颗地滚下来,砸在脚边的地上。为什么她和家的关系会是这样的?
她蹲了下去,把脸埋进膝盖里。肩膀在路灯昏暗的光线下一抽一抽地耸动。
眼泪很快浸湿了膝盖处的布料,留下色的湿痕。她哭得无声无息,只有身体细微的颤抖泄露出她有多委屈。
就在她哭得浑身发冷,几乎要喘不过气的时候,旁边传来清晰的脚步声,停在不远处。
苏晓穗猛地一僵,哭声卡在喉咙里。她慌地抬起泪痕
错的脸,胡
用手背抹着,动作笨拙又狼狈。
是沈砚铎。
沈砚铎站在那里,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部分路灯的光,在她身上投下一片更的
影。
今天下午有点忙,来晚了。他目光扫过她身后紧闭的便利店,没想到你还没走。
他往前走了两步,皮鞋踩在水
泥地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距离近了,他微微低下,目光落在她脸上。
路灯的光正好照清了她此刻的模样:脸颊湿漉漉的,眼睛红肿得像桃子,鼻尖通红,几缕被泪水黏住的发贴在额角。狼狈,脆弱,像被雨淋透的,无家可归的小狗。
苏晓穗看清是他,先是惊得忘了哭,随后一巨大的委屈和依赖的暖流猛地冲上心
。
眼泪非但没止住,反而流得更凶了。
她慌忙低下,用手背胡
地擦着脸,觉得此刻的自己又丑又麻烦,他肯定很嫌弃。
怎么了?沈砚铎问。声音依旧是平和的,听不出不耐烦,也没有刻意的温柔。他蹲了下来,视线与她齐平。
苏晓穗还是低着,不敢看他。她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说出来会不会显得自己既没用又招
烦?
可他那平和的目光,像是有种奇怪的安定力量,又或者是因为此刻她真的太需要一个宣泄的出。
我……她吸着鼻子,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断断续续的开始说她这段时间的委屈。
苏晓穗碎的抽泣混着沈砚铎平稳的呼吸,她稀里糊涂的说完,心想沈警官肯定嫌她烦了,这些
事他怎么会想听?
她甚至不敢抬去看他的表
。
沈砚铎静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变化。她脆弱无助的样子,准地勾住了他心底
处那点隐秘的且带着掌控欲的兴奋。
时机到了。
他没说话,只是伸出手。动作不算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
指腹触碰到她温热湿的脸颊,轻轻抹去一道泪痕。
苏晓穗身体猛地一颤,却没有躲开。那指尖的温度和触感,带着一种让她无法抗拒的压迫感。
这样啊。沈砚铎的声音很低,听不出绪。
他的手指没有离开她的脸,反而顺着泪痕滑到她的下颌,微微用力,迫使她抬起一点,对上他的目光。
他的眼神很,平静的表面下,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翻涌。
他看着她充满泪水充和惶惑,还有一丝依赖的眼睛,停顿了片刻。
似乎在观察她的状态,又像是在享受这种绝对的掌控感。
然后,他用一种带着难以抗拒的邀请吻,平静地开
:
不想回去,那要不要来我家?
(十二)他对她的欲望像这夜色一样
门开了。苏晓穗站在沈砚铎身后
半步,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
玄关铺着灰色的石纹地砖,冰凉光滑,映着
顶一盏光线冷硬的小灯。
进来吧。沈砚铎侧身让开。
苏晓穗算是踮着脚尖走进去的,生怕自己一呼吸就弄脏了这房子里净的空气。
客厅很大,灰白色的墙壁,灰色的沙发,一张黑色的玻璃茶几。没有多余的摆设,只有角落立着一盏线条冷硬的落地灯。
整洁,空旷,带着一种拒千里的冷感,和沈砚铎本
一模一样。
沈砚铎弯腰,从鞋柜底层拿出一双崭新的灰色拖鞋,放在她脚边。穿这个。他说。
谢…谢谢沈警官。她笨拙地脱下自己那双廉价的帆布鞋,塞在鞋柜最靠边的角落,脚小心地踩进那双对她来说过大的拖鞋里。
他又从卧室里拿出一套迭好的睡衣,布料看起来柔软厚实。洗漱间在那边,他指了一下屋子左侧的玻璃门,睡衣拖鞋估计大了点,凑合一下。
另一个卧室我放的东西太杂,没法睡。我睡沙发,你睡我的卧室。
苏晓穗的脸一下子烧起来,慌地摆手:不…不用的沈警官!我睡沙发就好,真的!怎么能……
听话。沈砚铎打断她,语气没什么变化,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他把睡衣塞进她怀里。去换吧。早点休息。
他没再看她,转身走向客厅的落地窗,拉开了通往阳台的玻璃门。晚风立刻灌了进来,带着城市夜晚特有的微凉。
苏晓穗抱着那件对她来说过于宽大的睡衣,飞快地溜进了卧室。
门在身后轻轻关上,隔绝了客厅的光线和那个男的存在感,她才敢长长地,无声地呼出一
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