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不会这么做。
而现在这个,并非是抱着一击制胜的决心来击败我,更像是一种试探、一种挑战,挑战我能否看透他、识
他,然后才是击败他。
我向许青玉道了谢也作了别,独自走回千鹤院。
这绝不是一场令愉快的戏,我早就有此直觉,如今更是确信。
可我也相信,这是我修行途中无法避免的命运,就像我生为孤儿一样。
命运总会寻得一个出的吧,我想。
第19章
如果我从前曾经轻易批评别不够坦
诚,一定是因为我未料想到自己有朝一也会陷
同样的困境。
我回到千鹤院时天色已然大亮,师妹独自一坐在小院中间闭目凝神,周身穿着齐整,也不知在那里坐了多久。
这场景似曾相识,我知道自己断无可能从旁偷溜过去,只好停下来与师妹打招呼。
师妹却并未同上次一样——上次她见到我表还是颇为有些急切的。
可是这次她一动未动,甚至眼都不曾睁开、都不曾转向我的方向,只道,“你昨夜又去了哪里?”
重音落在“又”上,我便是再迟钝也会察觉出不对。
电光石火间脑中闪过几个不同说辞,我可以完全诚实地承认我和任千秋在一起,也可以完全虚假地编造一个独自修炼的故事,想必师妹也没办法证明我在骗。
但我开说的却是,“我又去了一次秘境。遇见了许青玉。”
师妹闻言睁开眼来看我,“秘境不是已经关闭?作何又去?”
我将之前讲给许青玉听的缘由又讲了一遍,换来师妹轻轻点,于是我又顺势将许青玉一直守在秘境
、因此应该无甚大碍这件事告诉师妹。
我正庆幸这应该可以完美结束这次对话,哪知师妹却说,“这便耗掉了一夜?”
“我…”
我很久没受过师妹如此盘问,事实上、我很久没受过任何如此盘问。
脑中闪过的所有说辞全都打了结,我想要对师妹保持坦诚,但也许从我决意隐瞒秘境之中发生的事开始,我就失去了坦诚的选项。
“我还去了镜泽城。”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部分的实话会让我显得更加虚伪吗?
师妹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不确定一直保持视线接触会不会反而显得刻意,又或者移开视线会让我看起来心虚?
在欺瞒师妹这件事上我没有太多经验,不过我猜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我可以视若无睹——无论是她的眼神还是她未说出的质疑。
但很奇怪,我做不到。我的身体自觉地说了下去,“在下城区那边逛了逛…”
实话,只是仍然与坦诚毫不相。不过师妹这次有了反应,她皱起眉,声音拔高了些许,“下城区?我上次不是与你们说了,那边都是些——”
“商铺,”我接过话来,“晚间也依然很多,我还从未见过如此热闹的地方呢。”
我想着我们买衣服的那条街,尽量让自己听起
来兴奋一些。这原也不是假话,何以我还需要表演?我心里嘲讽自己的荒谬,却不得不演下去。
师妹也许被我说服、也许没有,她短暂沉默了一下,又道,“以后还是少去那些地方,毕竟——”
“师妹,你也觉得、那些便低
一等么?”
我打断了她,却在下一瞬开始后悔。如同我当年对阵三师叔时一样。可是覆水难收。
师妹果然一下子梗住,许久没有说出一个字。当然、何以如此,我心知肚明。
我知道一个故事。
故事始于一位舞姬,虽然不同于青楼子,但同样是被世
视为轻贱的角色。
舞姬身材婀娜、相貌艳丽,被有钱有势的老爷看上,强娶回家做了不知第多少房的小妾。
有钱老爷觉得这是小妾的福分,哪想小妾却每里郁郁寡欢,诞下
儿后更是一病不起。
起先老爷三五天来探望一次,然后是十天半月来一回,再后每每想到这个一脸病容身材消瘦又不会讨好的便觉得晦气,一年半载才派
来上一回。
病到第五年上,小妾去求了老爷,让他准许她携儿去寻医问药。
那男看着眼前半条命都没了的
,和她带着的灰
土脸邋里邋遢的
孩,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
寻医问药是假,逐出家门是真。
还是少
时曾经结识过一位修士。
那时她懵懂无知、不知道自己承受了什么样的风险,竟帮助受伤的修士躲过了敌的追击。
是魔族,后来修士告诉她,若是凡被魔族抓到,会被吸
也说不定。
为了报答她的救命之恩,修士给了她一块令牌,说凭借此牌有令必行。
这么多年她从未想过动用这块令牌,她觉得被轻贱被强迫被欺辱,这便是她的命,修士能帮得上她什么?
能帮她阻止那些男的
言秽语吗?
还是那些的冷嘲热讽呢?
亦或者阻止金钱和权势碾压她的身体与尊严?
修士纵然能御剑飞行、能斩妖除魔,但帮不了她。
可是当她看着逐渐长大的儿,年纪虽小但相貌中已有几分她年轻时的模样,她忽然下定决心。
她可以不活,但她要儿活。这也许是她的命,但绝不能是她
儿的命。
子最后终于寻到了修士。
未曾想同样一位娇艳子竟然是一派掌门。
掌门
带她回山住下,为她治病,可是她病得太重,纵然是灵丹妙药也无力回天。
她临走时将儿托付给掌门,看成熟
牵起小小的
孩的手。
那是她儿的现在与将来。
也算是含笑而终,师妹说。
这个故事是师妹本讲给我听的。
那是清明时分,我撞见师妹扎纸鸢,师妹问我要不要一起。
我说算了,清明与我有甚么关系。
师妹便埋自己工作,边做边给我讲了那个故事。
我那时拉住师妹让她抬起来,伸手擦掉她脸上的泪。
我说师妹你这么大了还哭,一点都没有二师叔的风采,你阿娘要是知道了会责问师叔的。
师妹涕为笑啐了我一
,说你知道什么,师父心
不好也会哭的呢。
想到这里,我吸一
气,缓缓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那样说…”
师妹眼圈发红,沉默半晌说“我知道”。
不,她不知道。她不知道虽然这一句是无心之失,但只要对峙之势一起,早晚有一句会伤。就像两
对垒,怎么可能每次都全身而退。
但我为何要与师妹对垒?我起初难道不是为了保护师妹、才对她隐瞒的吗?
“无事了,你去收拾一下吧,我已同千鹤院打过招呼,待你收拾好,我们便回云海。”
我看着师妹,她眼圈虽然泛红、但表已经平静,不似当年那个真的会哭出来的姑娘。我那时安慰她不要哭,现在却宁可她哭起来。
可时过境迁,我学会欺瞒,她学会不哭。
我花了一刻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