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政府军的援军,今天已经抵达箱馆港了。看来,总攻击就在这几了。”
“哼,又是一群脑满肠肥的萨长公卿,派来抢功劳的吧。”永仓队长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屑。
“这次来的似乎不是等闲之辈。”另一名军官的语气有些凝重,“据说领军的主将是在鸟羽??伏见之战中立下大功的新锐将领,此手段狠辣,作战勇猛,
受大村益次郎的赏识。好像是叫……高杉……”
我的脚步猛地停住了。
高杉……
这个姓氏像一把生锈的钥匙,捅进了我记忆最处的、那个被我刻意封锁起来的最黑暗的房间。
“哦,我想起来了。”那名军官继续说道,“是叫高杉信司。对,就是这个名字。据说他会作为这次总攻击的前线总指挥……”
高杉……信司。
当这三个字清晰地组合在一起传我耳中的那一刻。
世界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声音和颜色。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随之而来的是如同火山发般的剧烈
绪奔流!
地牢里的恶臭。
斋藤健吾那双绝望的、布满血丝的眼睛。
高杉信司那张狞笑的、充满欲望的脸。
身体被贯穿的疼痛和被迫承欢的屈辱……
所有我试图用杀戮去遗忘、用麻木去掩盖的画面,在这一瞬间全部以一种无比清晰、无比残忍的方式重新冲刷着我的神经!
“啪!”
我手中端着的一杯早苗刚刚为我送来的热茶不受控制地滑落,在石子地上摔得碎。
我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呼吸变得急促而滚烫。我下意识地捂住侧腹的伤,那道被无名武士留下的伤疤此刻仿佛在与我灵魂
处那道更
的伤疤产生共鸣,痛得我几乎要跪倒在地。
那个……
那个男……
他在这里!
他竟然……来这里了!
“橘大?”
永仓队长他们也察觉到了我的异状,惊愕地转过身来。
他们看到的,是一张他们从未见过的、我的脸。
那张脸上不再有迷茫、不再有空,也不再有那种神明般的漠然。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几乎要将灵魂都燃烧殆尽的、纯粹的、黑暗的——憎恨。
我那双空的眸子里燃起了两簇黑色的火焰。
之前那些关于“我是谁”、“战斗的意义是什么”的哲学思辨,在这一瞬间都变得可笑而无谓。
我是谁?
我是来复仇的。
战斗的意义是什么?
就是把那个男的
亲手斩下来!
我找到了。
我终于找到了我活下去的、挥刀的唯一意义。
我没有回答永仓队长的疑问,只是猛地转过身大步流星地朝着我的房间走去。我的每一步都充满了力量,充满了目标。
我的房间里放着我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