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看了她片刻。那样的黑蔷薇,让我想伸手去抱住她,却又生出一种无从安慰的茫然。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继续盯着那具冰冷的虚拟尸体。呼吸平稳,却让觉得她正压抑着某种波动。
我最终还是开:
“……走吧,吃饭了。别让母亲等太久。”
她收回目光,缓缓眨了一下眼,神重新恢复成冷漠无波的模样。仿佛刚才那短暂的失神,只是一场幻觉。她点了点
,没有反驳
。高挑的身姿在光下显得格外修长,步伐沉稳,像是在压抑着某种绪,将之重新封印回血族一贯的冷硬外壳。我在她身后看着,心
暗暗叹息。
这一刻,我忽然觉得,黑蔷薇比任何都更理解那个堕落的王子。
餐桌上的汤香缭绕,瓷碗里氤氲着腾腾热气。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把饭桌照得暖洋洋的。昨天的大狂欢榨了所有
的力气,此刻卧室里依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夜来香、牡丹、凤仙、茉莉、金盏……她们一个个沉睡不醒,任凭阳光爬上床沿,也不见丝毫动静。只有水仙像往常一样,最早从被窝里爬出来。她的发尾还沾着水珠,显然已经帮母亲打过一趟热水,又去厨房里洗菜择叶,忙得不亦乐乎。
因此,今天这一桌早餐只坐了五个:我,父亲,母亲,水仙,还有黑蔷薇。冷艳的血族端坐在我的对面,银发顺着肩
披散下来,在清晨的光里反
着微冷的光泽。她的动作一丝不苟,拿筷子的姿态优雅得像是旧时贵族的礼仪课上走出来的一样。她的红瞳并不盯着食物,而是淡淡扫过桌上的
,冷冽的目光在空气里留下一道无形的痕迹。
母亲端上一盘炒丝,随手把锅铲搁在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却在落座时随
来了一句:
“最近……家里的快见底了。”
这句话没有多余的解释,也没看向谁,只是随一说。可我心里一动,立刻明白母亲的意思。黑蔷薇却比我更快,她抬起眼,红瞳在光影中泛出一抹暗色。她安静地嚼完
中的食物才点了点
,声音冷清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今天我们会抽空解决这个问题,母亲大。”
母亲抬眼望了她一瞬,眼神里闪过一丝满意,又迅速收回。她没有多说,只是继续夹菜。我知道这就是她们之间的默契,母亲素来不喜欢黑蔷薇过于冷酷的杀气,却不得不承认这个的
练作风正适合处理一些家里不好明说的麻烦——表面上,我在昨天已经帮父亲解决了生活费问题,家里的钱绰绰有余,可我们面临的问题并不只是钱。我的七位花妃都不是
类,身为异种的她们一个个身强体健,饭量惊
。夜来香偏
海鲜,牡丹钟
大块
排,凤仙嗜好烧烤,茉莉再怎么矜持依旧需要大量能量维持圣光法术,也就是充电就能活的金盏不算大胃王,但她的电费也不容小觑……
这些胃加在一起,母亲一个
几乎难以应付。为了把她们喂饱,她每天都得用小推车一次次往家里拉几十斤的
。菜市场的摊贩早就投来异样的眼光,邻居们也疑
惑重重:一个普通三之家,为什么买
买得像开餐馆?
久而久之,这种子只会越来越引
怀疑和关注。况且母亲再能
也不是铁打的,天天推着半吨
回家,总有一天腰会累出问题。所以我只能选择另一条路——狩猎。这是我能发挥作用的地方,凭借传送法术我可以带
进
异世界,有些大陆荒野辽阔,野兽横行。野猪、巨鹿、甚至带有魔力的猛禽……在那些世界里这些猎物随处可见,也没得《野生动物保护法》的妨碍,只要我和花妃们组织猎杀一些再把尸体带回,就能填补家里的食物缺
了。
这种方式不仅能解决供应问题,还能避免在凡俗世界中引怀疑。毕竟一个普通家庭每天把菜市场搬空,本身就是最惹
注意的地方,需要我尽力想办法避免。黑蔷薇显然明白这一点。她没有多余的感慨,也没有抱怨,她只是冷冷应了一声,就将这件事揽了下来。那种
脆的态度,让母亲也挑不出毛病。
“行,那一会儿就让我家小子去帮你的忙,别让小薇累着了。”
“当然,母亲大,契约者的协助是必要的。”
除去二次元风格浓厚的说话方式,黑蔷薇给自己编造的设还算说得过去的——我总不能跟我爸妈说自己能开传送门飞去各个世界到处
,真正补充
食的方式是花妃们随我一同狩猎,把异界的猎物带回家。在初次面临食物困境时黑蔷薇只是淡淡地告诉母亲,她的父亲是个屠户,家中什么都缺就是不缺
。这样的说辞看似合
合理,母亲甚至也能因此能够接受她偶尔表现出的冷酷:杀
杀鱼时她下手
净利落,血溅满身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母亲便把这一切都归结为黑蔷薇是“屠户出身”的缘故。然而我那心思并不蠢笨的爹妈还是在心里有些疑惑,一个屠户的
儿,怎么会举止间透着贵族般的骄傲?她端坐时的姿态,握筷时的优雅,甚至看
时那
凌厉的气势,都不像市井屠户家养出来的孩子。
相比之下,水仙的说辞就贴切得多。她自称出身江南水乡的刺绣世家,举手投足间的温婉、柔顺正好与这个身份契合,母亲因此对她的疑心要少得多。
这两种“设”,一个突兀,一个天衣无缝,让母亲对两
的态度自然也有所不同。
“母亲,请用汤。”
水仙低着,乖巧地把一碗热汤端给我妈,声音轻柔的好像一团云朵。与黑蔷薇的冷艳不同,水仙身上的温顺几乎让空气都软下来,母亲的目光也因为她的靠近缓和了几分,接过汤点点
:
“辛苦你了。”
我看在眼里,心底暗叹。七位花妃各有各的格,母亲未必都喜欢,但她却能凭着直觉分辨出谁是真心想要融
这个家,谁只是按照自己的方式在履行规则。
黑蔷薇属于后者——她不是不愿意,而是她的冷漠与骄傲让她永远带着一种距离感。就像现在,明明已经承诺会去狩猎补充食物,可她的语气依旧冷得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公事。父亲沉默着低喝汤,他与黑蔷薇之间没有
流,似乎找不到共同语言。可我却从黑蔷薇的姿态里读出了一种克制的尊重,哪怕她心底对“官僚”充满厌恶,但既然坐在同一张桌上,她不会轻易冒犯。
气氛就这样安静而微妙。母亲看似若无其事,实则在心里记下了黑蔷薇的回应;水仙尽心尽力,把桌上的每一个空碗都添满;而黑蔷薇端坐不动,红瞳时不时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独有的冷冽。
我心里清楚,这顿饭过后,就意味着狩猎的开始。想到这里,我放下碗筷,心已经在思量该把传送的目的地设在哪一片荒野。
而黑蔷薇,正静静注视着我,像是在等候我的指令。
吃过早饭,母亲收拾碗筷的时候我已经起身。黑蔷薇默不作声地跟在我身后,她没有问要去哪里,也没有多余的表,只是一步不差地踩在我的影子里。今天的穿越行动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危险,我们只是需要带回足够的
食,或许是一
野猪,或许是一只鹿。这样的规模,只有我们两
出发就足够了。可即便如此,她的神
依旧冷峻,仿佛随时准备踏
一场不见底的血战。
我带她走进自家的小仓库。那是个昏暗的地方,只有一扇小窗被木板钉死,透不进多少光。空气里带着谷物和木料的味道,安静得只剩下心跳声。她走得很近,银发擦过我的肩膀,冰凉的气息在这密闭的环境里被无限放大。
我听见自己的呼吸变得沉重。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