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满面,严谕冯拯道:“可恨丁谓,负恩构祸,若不将他加刑,是没有国法了。雷允恭外结大臣,更属不法,你速发卫士拿下丁、雷,按律治罪!”冯拯听了此旨,几吓得目定呆,不能置词。太后复道:“你敢是丁谓同党么?”一语惊
,使冯拯无可置喙。冯拯忙免冠叩首道:“臣何敢党谓?但皇帝初承大统,即命诛大臣,恐骇天下耳目,还乞太后宽容!”仍是庇护。太后听了,面色少霁,乃谕道:“既这般说,且去拿问雷允恭,再行定夺。”拯乃退出,即遵旨将允恭拿下,立即讯鞫定谳,勒令自尽。邢中和一并伏罪。并抄没允恭家产,查出丁谓委托允恭,令后苑工匠造金酒器密书,及允恭托谓荐保管辖皇城司及三司衙门书稿,并呈太后。太后召集廷臣,将原书取示,因宣谕道:“丁谓、允恭,
通不法,前
奏事,均言与卿等已经议决,所以多半照允。今营奉先帝陵寝,擅行改易,若非按视明白,几误大事。”冯拯等均俯伏道:“先帝登遐,政事统由丁、雷二
解决,他尝称得旨禁中,臣等莫辨虚实。幸赖圣明烛察,始知
状,这正是宗社幸福呢。”急忙自身卸火,这是小
常态。当下召中书舍
谕,降丁谓为太子少保,分司西京。这谕旨榜示朝堂,颁布天下。擢王曾同平章事,吕夷简、鲁宗道参知政事,钱惟演为枢密使。夷简系蒙正从子,从前真宗封岱祀汾,两过洛阳,均幸蒙正私第,且问蒙正诸子可否大用。蒙正答称:“诸子无能,惟侄夷简有宰相才。”及真宗还都,即召夷简
直,累擢至知开封府,颇有政声,至是乃
为参政。宗道曾为右正言,刚直无私,真宗尝称为鲁直,故此时连类同升。王曾即请太后匡辅新君,每
垂帘听政,太后方才允行。
先是,丁谓家中,有巫刘德妙尝相往来。德妙颇有姿色,与丁谓三子玘通
,谓却未曾察悉,但教她托词老君,伪言祸福,借以动
。于是就谓家供老君法像,
夜设醮园中,每至夜静更
,玘往
欢,仿佛一对露水夫妻。得其所哉!雷允恭亦尝至谓家祈祷,及真宗崩后,德妙随允恭
宫,得谒太后,应对详明,谈宫中过去事,无不具知,引得太后亦迷信起来。刘后聪颖,亦着鬼迷,况寻常
乎?德妙又持
蛇二物
内,绐(d )言出谓家山
中,当是真武座前的
蛇二将。谓又作《
蛇颂》,说是混元皇帝赐给德妙,俗称
蛇相
,德妙与玘通
,应有此赐。太后亦将信将疑。至谓已坐罪,乃将德妙系狱,令内侍刑讯。德妙一一吐实,当然坐罪,并贬谓为崖州司户参军。谓子玘
案并发,一并除名。学士宋绶奉旨
诏,首四语即为“无将之戒,旧典甚明。不道之辜,常刑罔赦”。朝论称快。报应何速!
谓窜谪崖州,须经过雷州境内,寇准遣使持一蒸羊作为赠品。谓领谢后,且欲见准,准固辞不见。家僮谋刺谓报仇,准不许,杜门纵家僮饮博,及谓已去远乃止。时为之咏道:“若见雷州寇司户,
生何处不相逢?”这两语传诵不衰。观过知仁,于此可见。越年,准徙为衡州司马,尚未赴任,忽患病剧,即遣
至洛中取通天犀带,沐浴更衣,束带整冠,向北面再拜,呼仆役拂拭卧具,就榻而逝。这通天犀带系太宗所赐,夜视有光,称为至宝,准因此必欲殓葬。返柩西京,道出公安,
皆路祭,
竹焚纸。逾月枯竹生笋,众因为之立庙,号竹林寇公祠。准少年富贵,
喜豪奢,往往挟
饮酒,不拘小节。有妾蒨桃以能诗名。准殁后十一年,始奉诏复官、赐谥忠愍。丁谓在崖州三年,转徙雷州,又五年复徙道州。后以秘书监致仕,病殁光州。尚有诏赐钱十万,绢百匹,这且无庸细表。
且说乾兴元年十月,葬大行皇帝于永定陵,以天书殉葬,庙号真宗。越年改元天圣,罢钱惟演为保大节度使,知河南府,冯拯亦因疾免职。复召王钦若都,用为同平章事。钦若覆相两年,旅进旅退,毫无建白,只言:“皇上初政,用
当循资格,不宜
叙。”编成一幅官次图,献
宫廷,便算尽职,未几病逝。仁宗后语辅臣道:“朕观钦若所为,实是
邪。”少年天子,便识
邪,仁宗原非凡主。王曾答道:“诚如圣谕。”仁宗乃擢参政张智同平章事,召知河阳军张旻为枢密使。从前太后微时,尝寓旻家,旻待遇甚厚,因此得被宠命。枢密副使晏殊上言:“旻无勋绩,不堪重任。”大拂太后本意。既而晏殊从幸玉清昭应宫,家
持笏后至,殊接笏后,怒击家
,甚至折齿。太后有词可藉,遂遣殊出知宣州。晏殊亦太粗莽,太后实是有心。别令学士夏竦继任。竦小有才,善事逢迎,因得迁副枢密。太后称制数年,事无大小,悉由裁决,虽颇能任贤黜邪,总不免有心专擅。一
,参政鲁宗道进谒,太后忽问道:“唐武后何如?”宗道知太后命意,亟正笏直奏道:“武后实唐室罪
。”太后复问何故,宗道又申奏道:“幽嗣主,改国号,几危社稷,尚得谓非罪
么?”太后默然。嗣有内侍方仲弓,请立刘氏七庙,太后召问辅臣。大家尚未发言,宗道即出班前奏道:“天无二
,民无二王,刘氏若立七庙,将何以处嗣皇?”太后为之改容,乃将此议搁置。会两宫同幸慈孝寺,太后乘辇先发,宗道上前挽住,并抗言道:“夫死从子,古有常经,太后母仪天下,不可以
大法,贻讥后世。”语尚未毕,太后即命停辇,待帝驾先行,然后随往。还有枢密使曹利用,自恃勋旧,气焰
,太后亦颇加畏重,第呼他为侍中,未尝称名。独宗道不少挠屈,会朝时辄据理与争,于是宫廷内外,赠他一个美名,叫作鱼
参政。小子有诗咏道:
赵宗未替敢尊刘,扶弱锄强弭国忧。鲁直当年书殿壁,如公才不愧鱼。
天不假年,老成复谢,不到数载,宗道等又溘逝了。欲知后事,且看下回。
刘太后垂帘听政,多出丁谓、雷允恭之力,故丁、雷二得以重用,微王曾之正色立朝,恐萧墙之祸,亦所难免。或谓宋室无垂帘故事,曾何不据理力争,为探本澄源之计,乃仅龂龂于一权字,究属何补。至若准之再贬,又以居停之嫌,不复与辩,毋亦所谓患得患失者欤?不知此王沂公之通变达权,而有以徐图挽救者也。假使
切从事,势且遭黜,徒市直名,何裨国事?试观丁谓之终窜穷崖,雷允恭之卒归赐死,乃知沂公之才识,非常
所可几矣。贼臣已去,而吕、鲁等连类同升,鱼
参政,才得成名,而刘太后亦有从谏如流之美,史家或归美鲁直,实则皆沂公之功有以致之。故本回实传颂沂公,而鲁参政其次焉者也。
第二十七回刘太后极乐归天,郭正宫因争失位
却说天圣六年,同平章事张知白卒,越年,参知政事鲁宗道亦殁。知白,沧州,虽历通显,仍清约如寒士,所以殁谥文节。宗道,亳州
,生平刚直嫉恶,殁谥简肃。刘太后亦亲临赐奠,称为遗直,嗟悼不置。《宋史》称刘为贤后,职是之故。曹利用举荐尚书左丞张士逊
为同平章事。既而利用从子曹汭(ru)为赵州兵马监押,偶因酒醉忘
,竟身著黄衣,令
呼万岁。事闻于朝,遂兴大狱,汭毙杖下,利用亦为内侍罗崇勋所谮,发
廷议。张士逊奏对廷前,谓:“此事系不肖子所为,利用大臣,本不相与。”太后怒道:“你感利用恩,应作此说。”王曾又进奏道:“这事与利用无
。”太后复语王曾道:“卿尝言利用骄横,今何故替他解释?”曾答道:“利用素来恃宠,所以臣有微辞,今若牵连侄案,说他为逆,臣实不敢附和。”太后意乃少解,乃罢利用为千牛卫将军,出知随州。张士逊亦罢职。利用出都,复坐私贷官钱罪,安置房州。罗崇勋再遣同党杨怀敏押利用至襄阳驿,恶语相侵。利用气愤
迫,竟至投缳自尽。原来利用自通好契丹后,以讲和有功,累蒙恩宠,平素藐视内侍,遇有内降恩典,辄力持不与,因此结怨宦官,至遭此祸。死非其罪。宋廷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