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地浮在鼻端,勾心弦。更多小说 LTXSFB.cOm
“阁中的香炉,是你放在那儿的?”他突然问。
那微微讶然,旋即收回了手指,“猜得这样快?”
他歪了歪,很轻地笑了一下,半点都没有被戳
的赧然,“我是哪里露了
绽,叫小少爷瞧出来了?”
“香气,”周潋微不可察地朝后退了一步,垂着眼道,“你身上的香气,同阁中一样。”
那恍然,手臂微抬,将袖
凑到鼻端。动作间,衣袖被牵着,微微滑下,露出一截凝脂般的手腕来。
他闻罢,抬起,朝周潋眨了眨眼,鸦黑的长睫落下又掀起,“小少爷这样灵的鼻子,却来做登徒子,甚是可惜。”
周潋此刻早已回过,往里的
舌功夫也拣了回来。听他奚落,索
借势反击道,“不及姑娘,擅闯他
门户,难不成是去做梁上君子?”
这话说得狠了些,甫一出,他便生出些悔意,紧跟着低声道,“是我唐突,言语无状了。”
“姑娘莫要在意。”
“唐突倒不提,”那很轻地撩了撩眼皮,玲珑的一双眼看向
,“只有两点,小少爷可说错了。”
“其一,小少爷既唤我姑娘,那我自然是当不得君子的。即便是要做,也该是梁上淑才对。”
“其二,”他微微顿了顿,朝着周潋来时的方向望了一眼,“我往听雨阁中去时,那里可还空着,半个影都没有。”
“真要论起来,也是我燃香在前,小少爷住在后。”
隔着薄纱,他的嘴角微微翘起,声音里带了很浅的笑意,“这擅闯二字,我可当不得,还是安到小少爷上得好。”
不待周潋应话,他将目光收回来,重新落到身上去,声音轻且软,像落了云,“小少爷觉得呢?”
明明是问的,语调偏又缠绵得很,像是要求着
应下。
“是,”周潋无法,只得道,“姑娘言之有理,是我一时不察,说错了话,还请见谅。”
“只是不知,姑娘身在此处,又为何要在那听雨阁之上燃香?”
那大约是站得乏了,返身回了花藤旁坐下,半靠着,歪着
懒懒道,“你们府上
多,到处吵吵嚷嚷,连叫
安生练琴的地方都寻不着。”
“我四下瞧了,只这园子里还算清静些,便抱着琴躲了过来。”
他拈着裙裳边缘垂下的丝绦,在指间有意无意地缠成一团,“燃香静心,于琴有益。可我又偏偏不喜欢香炉里那点子灰气,所以只好寻个高些的地方,远远地搁着,叫香气一点点沉下来,闻着才好受些。”
“左右那阁子也未曾住,空着倒也
费。”
他说着,抬起眼,虚虚地瞧了周潋一眼,又落回去,“如今你来了,便不成了。01bz.cc”
“也罢,”他随意地将皱的丝绦抛去一旁,“稍后我同你去一趟,将香炉收回来便是。”
“我并非此意,”周潋听罢,心中难免有些抱愧,立时温声道,“若姑娘不嫌弃,那香炉,只管搁在听雨阁就是。”
“燃香抚琴,乃是雅事。若是因周潋之故,扰了兴致,实在不妥。”
那托着腮,手指落在脸侧,漫不经心道,“若是这样,我岂不是欠了你一桩
?”
“那可怎么办,小少爷,”他弯了弯眼,软着声道,“我最不喜欢欠的。”
周潋刚待说无妨,那却没等他开
,先自己出了主意,“这样罢,”
“待到下一回,我在这园子里再碰上你,便弹首曲儿给你听,可好?”
周潋先是一怔,待反应过来,微微一笑,便也顺着道,“多谢姑娘美意,周潋愧领。”
“又是叫听不懂的话,”那
斜着身子,靠在花藤上道,“答便答应了,还‘愧’什么,当真怪。”
周潋听罢,哭笑不得,待要解释,那已转过了话去。
“你叫‘周潋’,”他问,“哪一个‘潋’?”
“是‘澹潋结寒姿’那一个?”
“正是。”周潋微讶,这一句并不常见,眼前竟也能顺手拈来。
许是看透了他心中所想,那轻笑了一声,懒懒地站起身来,“随
而已。”
“谢灵运的句子,团栾霜质,倒也衬你。”
他走回琴架旁,随手拨了几下,弦音宛转里,他开,淡淡道,“时辰不早了。”
“小少爷,改再会。”
话中带了赶的意思。
“姑娘,”周潋的气息微微急促了些,顿了顿,才又接着道,“还未来得及请教姑娘芳名……”
“我忘了同你讲么?”凌霄花下,那微微抬起
,眼波流转,漾出很浅的笑意来。
“那便下次罢。”
“下一回,你我若是再碰见,就告诉你。”
第4章 灯花落
夜里,周园落了场雨。
园子另一的寒汀阁上
,雕花的窗棂开了半扇,盈盈地透出些烛火的光亮来。
谢执在镜台前坐着,手中握了把小犀角梳子,并未动,只懒懒地,在指间一下下打着转儿。
他换了身月白的薄绸寝衣,泼墨似的长发散在身后,白里的钗环早已卸了,零零散散地丢在桌面上。
蜡烛在手边搁着,萤火样的光亮,被裹着雨雾的风一扑,烛影晃了满室。
梳着双髻的小丫鬟进了屋子,手里捧了托盘,脚步急着,往旁边一搁,伸手去合窗扇,“外落着雨,公子怎么连窗户都不关?“
“仔细吹了风,回嗓子该哑了。”
“哑了不是挺好?”谢执手臂横着,半枕在镜台前,细长的手指捏了一缕发梢,在指上绕了几圈,漫不经心道,“来寿筵上,连开嗓都不必了。”
“只管抱着琴去,做个哑就是。”
“还吹风呢,这吹久了,好好的,都开始说胡话了。”小丫鬟摇了摇
,将托盘里的碗盏送去谢执跟前,捎带着解救了那一缕
发,规规矩矩地依样捋到身后,拿了犀角梳子,站在那儿一下下地替他篦。
谢执好似没了骨,斜斜靠在桌旁,身子伏着,露出一段脂玉似的脖颈来。
他捏着小银勺,随意地在碗中搅了搅,垂下眼去看里盛着的汤羹。
下一刻,两道好看的眉就蹙起来,“又是雪梨银耳。”
“一三顿都吃这个,吃得絮了。”说着,扁了扁嘴,用手背碰着,将碗远远地推出去。
小丫鬟显然是经得多了,见怪不怪,一只手执着梳子,另一只手空出来,饶有余暇地将汤羹又送回了他面前,“那也没法子。”
“秋里燥,公子又不愿意喝那苦药,陈大夫特意叮嘱了的,这东西清热润肺,合该多喝一些。”
她说着,又吓唬谢执道,“公子不肯喝,路上就旷了好几碗,阿拂可都记着呢。”
“若真是带了病,等来里见着了陈大夫,定要一一数给他听。”
“我治不着,陈大夫可有的是法子治。”
谢执最怕这个,听见了阿拂这般讲,再不愿,也只得捏着勺,小
小
往嘴里送。
好容易喝完,将碗丢去一旁,阿拂早已将装蜜饯的攒盒备着,谢执拈了枚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