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的想法直接让赵辞沁的脸色发白。
穆长风在这时转过身来。
他看上去一点都不意外,或者敏锐如他,早就察觉到她的到来,却出于某种原因没有率先开,直到两
一直僵持着,才道:
“你想要什么?”
“什么?”赵辞沁一时怔然。
窗外乌云遮,黯淡的光线把穆长风身上那种肃杀气息都晕染得柔和了不少,只是他的语调听上去依旧有点不近
,“从下半年开始,我会调职回上海,除了这些你还要什么?”
赵辞沁看着他,总算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我在借离婚来威胁你?”
穆长风没说话,但他那不动声色的神怎么看都像在说着三个字:不然呢?
赵辞沁心突然有些复杂。
不止是伤感,更多的是一种感慨。
两个不合适的,就算勉强走到一起,最后的结局也注定是分开。
她和穆长风就是那两个,所以她长达多年的痛苦与挣扎,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场可笑的玩闹。
赵辞沁摇摇,“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我们已经离婚了。”
穆长风眉间的痕迹越皱越,他似乎没想到
她会这么回答,声线紧绷着,“我没同意。”
赵辞沁说:“一年前,我曾给你发过电报,寄过书信。”
“我没同意。”
“我们离婚的时候登过报。”
穆长风不再说话,他一向冷静沉稳,此时耳里却轰轰作响,竟然不知该怎么回应。
这场对话以及赵辞沁的态度是他所料未及的,甚至今天他前来赵家,见到忧心忡忡的姜珏时,他都觉得,她只不过是闹别扭了。
既然她对他生气,那他多哄哄她就是了。
却没想到,赵辞沁还是一年前见面时的那个模样,但她身上的那一丝软弱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既柔和又坚定的神采。
穆长风听见她轻轻道:“你看,我们离婚这件事,已经是尽皆知的事实了,你这次回来,应该也能看见屋里收进来的美娇娘。”
赵辞沁唇角弯了弯,她抬起眼,似乎终于能够直视他了,“如果你没见过那份报纸,我那里收藏的还有,可以给你看看。发布邮箱; ltxsbǎ@GMAIL.COM”
穆少帅。
穆长风曾无数次听这么喊他,他们或恭敬或惧怕,对于他而言都只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让他身体绷得死紧,连皮肤表层都能感觉到寒意。
半晌,他摁下胸腔里那一丝陌生的恐惧,盯着赵辞沁,声音听着依旧冷静如冰:“……我没见她们。”
赵辞沁没想到他会先回答这个。
她很快回道:“那是你的事,我们已经没关系了,你不需要与我报备。”
“南边战,我没办法多留在你身边。”他在想办法多解释两句。
赵辞沁说:“我知道,所以我没有怨你。”
“那你为什么,”穆长风少见的、明显一顿,他似乎很疑惑,“还要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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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追回来
为什么?
那一瞬间,赵辞沁竟然发不出声音来。
她突然想起多年前成亲时,穆长风被他母亲着、暂时放下南方的一切赶回时,见到她第一面也是这样问她:
“为什么要嫁给我?”
那时他一身军装,风尘仆仆,看向她的眸光锋利,眉目间隐约按捺着一丝不耐,似乎随时要转身离开。
这如同当朝赵辞沁浇了一盆冷水。
年少时,就算她没有骄纵自大到认为穆长风对她有好感
,也从来没听过他这般冷言冷语。
也就是那一刻,她才意识到,她的满腔期待与慕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算了,”当时穆长风在她开前突然道,“谁都可以,就这样吧。”
他眼皮低垂下来,转身就走。
后来的婚礼也是按着现在更为流、洋
的习惯来的,她没有盖着大红盖
,自然也就能看见从
到尾穆长风唇角没有一丝笑意。
原来他是真的没有一点欢喜。
那时她年纪还小,虽然有失落,但也觉得只要自己争取,总有一天能改变这一切,至少能让他的目光多为她停留一会儿。
成亲过后没多久,穆长风再一次回了南方。
民国三年冬,他未归;民国四年春,她打算跟着南下的商队去找他,他知晓后给她发电报:“我的事不需你心。”
民国六年,他未归;
民国八年十年十一年,未归未归未归。
仔细算来,他们相识了半生,但真正相处时间还不如一个点之
的朋友。
去年她提议要离婚时,没想到第一个反对的竟然是姜珏。
姜珏独自一坐在沙发上抹眼泪,问她,“前十几年都是这样过的,为什么要改变?你岁数已经不小了,阿爹阿姆总要老去,以后你一个
可要怎么办?”
穆长风的母亲冯锦珍神既尴尬又难过,握着她的手:“辞沁,娘不是那个意思,那些
子总越不过你去的,他们身世可怜,暂时留下来也只是为了给我们穆家留个后,之后就把孩子抱给你养,你看可以吗?”
她要离婚的消息一出,四周所有的目光骤然聚焦在她身上,无一不是觉得她傻气。
时间一久,她盯着镜中的自己,竟也觉得傻得厉害。
这不是她。
真正的赵辞沁,可以是十几岁时勇敢追求所的模样,可以是几年前谋划去南方时一身的孤胆与期盼,但不该像现在这般,
渐沉默而消瘦。
光线被掩藏在厚重的云朵之后,窗外的影逐渐将整个空间笼罩在其中。
赵辞沁站在门边,她的视线最后一次从穆长风锋利邃的眉眼一路向下描绘,停顿在他衣领处突起的喉结。
许久之后,她说:“因为我对你已经生不起任何意了。”
穆长风一怔。
“你说什……”
“抱歉。”
赵辞沁转身离开,下楼时她的步伐很快,甚至没跟等
待在客厅的姜珏打招呼就匆忙跑出家门。
鹅黄色的旗袍裙摆在跑动时微掀起一角。
“辞沁,你……”姜珏站起身来,她吩咐旁边的佣:“快去追追大小姐,别让她出事。”
佣反应过来,拔腿就跑。
姜珏焦急等了会儿,就见穆长风从楼上下来。
他看上去更冷了,眉宇间渗透着一丝低气压,对待姜珏却还彬彬有礼,主动喊她:“阿姆。”
“你们谈了什么?为什么辞沁会突然跑开?”姜珏又气又怒,眼眶忍不住红了,“这里是她的家呀,她又会跑哪里去?”
穆长风从未被这么劈
盖脸地指责,特别是这几年大权在握,这次回来连上海的官员都排着队准备给他接风。
但他竟然没有一丝怒气,反而看起来更像一个恭顺的后辈那样,只平静地立在她身前,道,“是我的错,我会把她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