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睛。
(8)
天体营的咖啡厅是免费的,但是黛娜知道那些-up 会对环境造成多少污染,七号塑料壳为了保鲜其实用了四层,包装太厚了,根本不可能生物降解,丢弃的咖啡闷在里面发霉,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看着面前的
孩转着咖啡杯,黛娜没有多说什么。我们每个
其实都不知道自己以为的善举最终会收获什么善果又回制造什么恶果,但起码,纠结和选择本身是一种担当。
“我是在费城长大的……”黑皮肤印第安孩开始了自己的故事。讲一座城市在去工业化后怎么一点点衰落,讲一个努力融
多元化社会的混血
孩,讲教育贷款和社区大学,讲挣扎与回归。
长长的故事结束,她说:“而这里,是我们最后栖息的地方,我希望你不要打这种平静。”
咖啡杯还在冒着热气,孩没有继续说,黛娜也没有回话。她在想,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呢?
她建议露娜找个机会去照一张脚部的 光片,这会花一些钱,但是另一个身份是生物医学公司老板的金
丝雀不难给她找个关系,在一些奇怪的地方免费做(比如停尸房……)或者是用便携 光机。还是那句话,条件总可以创造,但是一切都取决于露娜是否愿意。
看来,露娜把她的话悉数告诉了蒂娜。当然,黛娜无法说这是一种背叛,毕竟她们是共同生活的一对儿。可是,黛娜依然觉得不舒服,这是她试图与儿坦诚相待以来第一个重大挫败。
这是“你们”最后的栖息地?你们?还是你自己?
“你知道些什么?”作为母亲,黛娜反守转攻。她明白了,身材高大的露娜一直都不是做决定的那个,面前的这个蒂娜才是。而且,不做n 检测这件事,恐怕也是她坚持的。
“如果我当初申请到了教育贷款的话,我应该上了宾夕法尼亚大学的生物系。”蒂娜挺了挺腰板。
好吧,所以这是从亲属关系上升到专业知识的对抗了吗?
“露娜的身体里藏着她想寻找的答案对吗?”
“是她不想找到的答案!”黑皮肤孩提高了音量。
黛娜抱了抱胳膊,刚好挡住自己两只露的
。
孩的攻击
令她不自觉地想防守,赤身
体的自己似乎没有了安全感。
大 和小 ,遗传生物学门知识。
对啊,同为混血的孩,蒂娜自己肯定平时没少思考过这种问题呢。
黛娜思考起自己看到的资料,两个法国医生在越南考察,发现某个地区大量出现鱼脚……
不是全越南都是鱼脚,是只在那个地方。其实越南
侨居他国后有一个普遍的习惯,露出自己的脚,尤其是脚底板,仿佛是一种审美。这种奇异的生活怪癖,会不会跟祖上拥有正常脚型的
喜欢炫耀有关呢?或者是一段时间大家以脚来选择配偶?
大 和小 ,遗传生物学门知识。
畸形是小 小 ,两条染色体都出了问题。法国医生发现的这个现象,很可能跟那个地区近亲结婚严重有关。
如果露娜只有一个来自越南的爸爸,那么,她获得的遗传基因只应该是大小 这种,她应该是正常脚型才对。
露娜的舅舅去过越南,打过仗……露娜有一个越南的爸爸,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不是这个问题。
真正的问题是:露娜妈妈的遗传基因里,为什么也有这个缺陷?
空调开得有点低,图书馆里有些压抑。
黛娜的眼光瞟向书架,那里放着她看了一
半的《寻找月亮》。
她觉得,她找到了,她找到月亮了。
露娜,un,就是月亮。
她知道她的爸爸和妈妈分别是谁了。
是啊,成为巫这件事,并不是什么荣誉,而是一种自然安排的平衡,你该成为巫
,只有这样,一切才平衡。这就是黛娜自己作为皮行者的体会。同为混血的蒂娜和露娜,她们能互相体会,而同为巫
的黛娜和露娜的母亲,也应该可以互相了解。
就像托尼·希勒曼的书扉页上讲的:穆恩(他的名字写出来就是n,也是月亮)重返大厦倾覆的越南战场,只为了寻找自己兄弟的孩子,然后到最后他才明白,他一路寻找的,其实是自己。
黛娜,也是一样的。她在为露娜寻找父亲,却没想到,寻找到最后,却是为露娜的母亲,那个在我们故事中从未出场的,已不在世的
,寻找到了父亲。
而,这,也就相当于是黛娜,寻找到了自己。
“她……怎么死的?”黑金丝雀嘴中有些苦涩地问道。
“新冠。”
这回答太脆,太理所当然,以至于蒂娜自己也愣住了一般,过了半天才补充道:“她不看医生,不打疫苗,其实露娜从小她妈妈都不让她看任何医生。”因为,医生,会看出来端倪?
所以,其实,都知道一些,至少都猜出来了一些。
奥坎剃刀。
黛娜想起刚刚蒂娜讲的她自己的故事,她从小皮肤长得黑,妈妈只是说,长大后就白了。后来关于皮肤黑的理由来回变化,解释越来越复杂,比如娘胎中时候母亲吃了药,比如远方叔叔也是肤色……直到父母离婚。最后她高中毕业前,实在忍不住了,拉着母亲的手问:“我的爸爸,到底是谁?”——“他叫乔什·华盛顿,很奇怪的名字吧,他是个自由民,他的爷爷是你爸爸家的黑
。”是这种耻辱感,让蒂娜无法完成阶级的跳跃。当她收获大学的录取信,只需要完成学生贷款的时候,她放弃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又为了什么活着。
她不知道读大学后自己又该做什么,作为谁的骄傲。她憎恨起家族,厌恶了血脉,为男和
各献出一半的基因把这些丑恶历史继续掩埋而恶心,她成了只和
上床的
,
上了在她们面前
露,和她们一起,在所有
面前
露。
黛娜把抱在胸前的手放了下来。都粘了汗渍,黏糊糊的。蒂娜朝她胸部望了一眼,嗤笑了一下。?——“就你,还想当她的母亲?”
她仿佛这么说。
***
月亮越来越圆了。露娜望着月亮,思索着自己该下什么样的决定。她又有什么资格来做出这样的决定?
她想起了图书馆看的那本书……小说!对,虚构类小说!她想起自己认识的一个认识的另一个
,摸出翻盖手机,在通讯录里找那个区号开
的从没打过的电话。
“哈喽?你是谁?”连续打第三遍,对方才接听,之前两次都被直接挂断了,看来是把自己当成骚扰电话了。
“你是戴安娜的老师对吗?我是她的亲妹妹。”“唐娜?”对方的语气有一种不确定的疑惑。他认识唐娜?!
“另一个妹妹,黛娜。”
对方半天没有说话。
“我希望你可以帮帮我。”
“那个,我……忙。”
心里的期待又被浇了凉水。但黑金丝雀不是会被挫败打倒的。
“我有一个很好的故事……你会感兴趣。”
“哎……”对方长吁一气,音量有点变化,似乎是把手机换成了免提模式。
然后“咔”的一声脆响,黛娜的耳朵辨认出来,是pp 打火机的声音,对方点了一根烟。
“你知道,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