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娜第一次对自己存在的意义产生了怀疑。
一直以来,她都像一把没有感的刀,组织指向哪里,她就刺向哪里。
她从不质疑命令,也从不关心目标的善恶,因为组织告诉她,他们清除的都是帝国的蛀虫,是民的敌
。
完成任务,就是她存在的价值。
杀对她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发布邮箱 LīxSBǎ@G㎡ AIL.cOM
但是莫尔……这个本该死在她刀下的男,却用他的行为,一点点凿开了她坚硬的外壳。
如果莫尔是好,那她杀他,算什么?
如果组织一直在欺骗她,让她去杀害像莫尔这样的好,那她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又算什么?
她引以为傲的“零失误”战绩,难道是建立在一堆无辜者的鲜血之上?
这个可怕的念一旦产生,就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缠绕着她的心脏,让她感到窒息。
她开始失眠,食欲不振,甚至在练习匕首技巧时都会走神。
她第一次对组织的命令产生了动摇,第一次开始思考“对错”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然而,现实并没有给她太多思考和犹豫的时间。
在她离开伯爵府邸的第十天,一只灰色的信鸽落在了她旅店的窗台上,脚环上系着组织特有的
黑色细线。
菲琳娜解下信筒,展开里面的字条。
上面的字迹冰冷而简洁,没有任何问候,只有命令:“目标警惕提高,务必完成任务,清除障碍。——夜枭”
信中完全没有提及她是如何“逃脱”的,仿佛她的生死存亡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任务必须完成。
组织的冷酷无再次刺痛了她。
他们根本不在乎她是死是活,只在乎她这把刀是否还能继续杀。
菲琳娜捏紧了手中的字条,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无论莫尔是好是坏,无论她内心有多少挣扎和怀疑,组织的命令就是一切。
她必须再次行动,必须再次将刀锋对准那个让她心绪不宁的男。
她开始重新整理自己的装备,检查毒药的剂量,规划新的刺杀方案。
每一个步骤都和以往一样准而高效。
但在她内心处,某个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角落里,却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悄悄响起——
“如果……如果这次,也失败了呢?”
这个念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失败意味着死亡,意味着组织的惩罚。
但不知为何,想到这个可能,她心中竟然没有恐惧,反而……有一丝隐秘的、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期待。
几天后的夜晚,夜幕低垂,将王都染上暧昧的色彩。
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只有街道两旁零星的煤气灯和院窗户透出的昏黄光线,勉强照亮湿漉漉的石板路。
这里是王都有名的红灯区,空气中弥漫着廉价香水、劣质酒和隐约的欲望气息。一辆装饰低调却难掩奢华的马车,在两名
护卫的护送下,缓缓驶
了这条污浊的河流。
车厢上伯爵家族的纹章在昏暗光线下若隐若现,正是莫尔伯爵的座驾。
菲琳娜吸了一
气,混合着胭脂水
和廉价酒气的空气让她几欲作呕。
她厌恶这种味道,更厌恶此刻的自己。
原本亮红色的短发被染成了沉闷的黑色,胡地堆在
顶,几缕发丝黏在汗湿的额角。
脸上涂抹着厚重而劣质的妆容,惨白的底,夸张的眼影,鲜红得近乎血腥的唇膏,将她原本清丽的五官扭曲成一副艳俗而疲惫的面具。
为了更符合“醉酒”的形象,她甚至解开了束胸,让那对饱满的
房在紧身、低劣的衣
裙下显露出模糊而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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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从未有过的装扮,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耻辱感,但为了任务,她别无选择。马车驶近,菲琳娜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她猛地灌下一劣质酒,辛辣的
体灼烧着喉咙,也点燃了她伪装的疯狂。
她像一个真正的醉鬼一样,摇摇晃晃地从影中冲了出来,
中胡
哼着不成调的
靡小曲,目标直指行驶中的马车。
“让开!”护卫厉声呵斥,警惕地拔出半截佩刀。
但菲琳娜仿佛没听见,脚步踉跄,直直撞向马车侧面。
一名护卫眼疾手快,伸手拦住了她,粗壮的手臂像铁钳一样箍住她的肩膀。
“滚开,疯!”护卫嫌恶地皱着眉,试图将她推开。
机会来了!
菲琳娜猛地弯下腰,做出一副剧烈呕的样子。
那护卫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再加上她身上浓烈的酒气和廉价香水味,下意识地松开了手,唯恐被秽物沾染。
就在这一瞬间,菲琳娜顺着护卫推拒的力道和自己“呕吐”的姿势,身体如同失去支撑般向旁边倒去,准地跌向敞开一条缝隙的车厢门!
“砰”的一声轻响,她撞开车门,整个狼狈地摔进了车厢内部,不偏不倚,跌坐在了车厢主
——莫尔伯爵的怀里。
柔软的丝绒坐垫和男坚实温暖的身体形成了鲜明对比,浓郁的松木香气瞬间取代了外面污浊的空气,让她有片刻的恍惚。
没有丝毫犹豫,菲琳娜立刻行动。
在跌他怀中的瞬间,她强忍着眩晕,抬起
,右手闪电般揪住了莫尔胸前的衣领,将他拉向自己。
同时,她将早已含在中、混合着唾
的剧毒酒
,对准了他的双唇!
莫尔显然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尤其是这近乎粗的“投怀送抱”。
他的身体微微后仰,试图避开,但菲琳娜的动作太快,力量也出乎意料的大。
她的唇带着廉价唇膏的油腻感和劣质酒的辛辣,蛮横地印上了他的唇。
柔软的舌尖强行撬开他的齿关,将那致命的
体渡
他的
中。
就在唇舌相接的刹那,菲琳娜对上了莫尔的眼睛。
那是一双在昏暗车厢内依然清亮无比的灰蓝色眼眸。
尽管她戴着改变瞳色的美瞳,尽管脸上涂满了厚厚的油彩,但她依然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清晰的惊讶,以及一丝……了然。
他认出她了!
这个认知让菲琳娜的心猛地一沉,但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
毒酒已经渡,任务的核心已经完成。
然而,菲琳娜却鬼使神差地没有立刻离开。
她的舌尖依旧在他的腔内逡巡,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贪婪,汲取着属于他的气息。这不再是刺杀,而是一个带着毁灭意味的、充满矛盾
感的吻。
她能感受到他唇瓣的温热和弹,感受到他
中清冽的气息与她渡过去的毒酒混合。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舌
的微微抵抗,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柔回应?
这个吻持续了短暂却仿佛永恒的几秒钟。
直到菲琳娜感到肺部的空气快要耗尽,她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揪住他衣领的手,微微向后退开,唇瓣离开他的嘴